虽然初次导戏并非一帆风顺,方展发发还是获益不浅。

除了《凶宅》的幕后工作,C君去年被委任为无线J2台创意总监,再添一个幕后身份。他形容自己是节目的“看更”(广东话指保安人员),主要职责是看什么节目适合在J2播出,以及如何精雕细琢这些节目。

洪永城接受《联合早报》访问时说,无线向来接受新型题材的故事,之前以内部创作为主,近年对于外判剧采取开放态度。他呈上《凶宅》的原创故事,去年获无线采纳开拍成剧集。值得一提的是,《凶宅》去年底播出后反应不俗,有望开拍续集。另一位无线小生黎诺懿,在疫情下则当起综艺节目监制,去年监制无线旅游节目《仨心友行2》、贺岁节目《虎年开运秘笈》。

演员之间有相同的“语言”,走到幕后占优势?

在完成《爱在100米》不久后,曾诗梅应邀投入另一部剧《都市狂想》的制作,参与两集单元《网络时间法》的编剧工作,再过一次编剧瘾。

C君初出道时,是香港饶舌与嘻哈音乐组合“农夫”成员,唱而优则演的他,将演艺触角延伸至影视,去年更挑战幕后工作,自编自监自演《凶宅》。

他自认是一个凡事以演员为主的导演,拍摄《错》时允许演员根据他们对角色的理解修改对白,“为此我花了很多时间跟编剧沟通,最后说服她让步。”

谈到导戏的苦,方展发透露后期因疫情无法使用剪片室,只好在家回放看带子,记录剪辑时间码等,在设备不齐全的情况下尽量做好剪辑工作。他也忆起有一次为了提高场租成本效益,团队必须同一天拍摄婚礼、丧礼两场戏,“为了确保演员和临演连戏,我差点疯掉。负责妆发的工作人员都快放弃了,因为这两场戏相隔10至15年。当时觉得时间过得比平时快……”

最初曾诗梅只想写剧本,《爱在100米》的故事被采纳之后才知道必须亲自导戏,“我想都不敢想,但监制给我打了强心针。虽然很忐忑,但内心深处有一把很强烈的声音叫我去做。”

C君建议每个演员尝试幕后创作或制作,他说除了确保作品是自己满意的,在创作或制作的过程中,也会学习尊重每一名工作人员,“我觉得演员去了解一下很好,参与过程会对演技有很大帮助。”

曾诗梅前几年健康亮红灯,在她淡出幕前休养期间,新传媒2018年推出《Fresh!新登场》企划,唤起了她20多岁初入行时的编剧梦。她说:“那时我入行五六年,不知道会否有机会写剧本,可是当时人生经验和社会阅历还不够,所以只是想,没有付诸行动。”

演员走到幕后优缺点

过去洪永城曾担任旅游节目的监制,对于幕后工作不陌生,但说到参与戏剧的幕后工作,无线剧《凶宅清洁师》则是他的“第一次”。

方展发前年参与《Fresh!新登场》第二季企划,疫情期间踏上导演初哥之路,并在五六天内完成短片《错的时间,不错的人》的拍摄工作。

黎诺懿去年底担任贺年节目《虎年开运秘笈》监制,有了《仨心2》的经验,他说录制《虎年》轻松很多,也学会放手让别人完成部分工作。目前他在筹拍《仨心3》,并指这次的挑战更大了,“现在香港的疫情比较严峻,作为监制我要保护我的工作人员和艺人,还要拍出优质内容,难上加难,所以这份计划书我写了很久,要想如何在有限的资源下拍摄无限的内容。”

在黎诺懿看来,有时太顾及其他演员的感受,反而会影响节目拍摄,“比如拍摄时间会拉长,也不会逼他们做效果,但有时候要‘逼’,节目才会好看。所以演员担任监制有好跟不好,好是懂得体谅,不好是有时太体谅了!”

黎诺懿疫下被“逼”三栖发展

他指出,监制的工作包括筹组班底,物色拍摄场地,还须要负责剪辑,“最辛苦的是我必须兼顾所有岗位,上至导演、编剧、配音和演员,下至联络场地……任何岗位出问题,监制都要去解决。”至于最大挑战则是如何在有限预算内漂亮地完成节目的拍摄,“之前拍《懿想得到》稍微超支,从那次学会了如何更好地理财。”

郑诗君(C君)工作本质都离不开创作

无线小生洪永城是《凶宅清洁师》的男主角,他同时兼顾幕后工作,分身有术。(互联网)

他在这个过程中学会相信自己的演员,理解导演的想法,也发掘了更多新视角,“每个人看事情的角度不同,所以讲好一个故事的方式或许会不一样。”

经过两次经验虽获益良多,但她坦言自己始终热爱演戏,在创作《爱在100米》《网络时间法》之后也恢复健康,因此火力全开回到前线拍戏。

剧中洪永城兼任主角和监制,分身有术,他受访时说:“同时兼顾监制和演员的工作,不是不行,我这次尝试算成功,主要要分得很清楚每个时间要做什么。”他举例,若今天的拍戏通告是从早上10点到傍晚6点,这段时间他只专注把戏演好,6点收工之后再回到监制岗位,处理幕后工作。

近年,不少演员投身电视幕后工作,台前幕后双线发展。新港两地一些艺人尝试担任短片编剧、导演,戏剧、综艺监制,挑战自我之余,还得克服疫情带来的种种限制,难度不在话下。《联合早报》记者访问五位艺人,分享他们挑战幕后工作的心得,以及各自的收获。

他告诉记者,《凶宅》故事来自洪永城及监制卢思麟,两人找他将构思变成完整的剧本,这个过程用了三年时间,“写《凶宅清洁师》剧本的时候,大家日以继夜地写,很痛苦。我的痛苦是必须看很多惊悚片找灵感,但我又胆小,所以当时抛下气话‘下不为例’。但人就是这样,恐惧面对多了,就会慢慢克服它,现在没有那么怕了。”

无线节目《仨心友行》去年推出第二季,黎诺懿(后排)除了担任主持人,也首次投身幕后工作,出任节目监制。(受访者提供)

黎诺懿认为,演员和监制的分别在于监制照顾人,演员很多时候是被照顾,也得听从安排,而他在拍《仨心2》时更享受监制的工作,“监制当久了,会觉得当演员被照顾很舒服,但整天被人照顾又好像很被动,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主。”

新传媒华文戏剧组高级监制梁来玲告诉本报,从剧本创作到后制,《Fresh!新登场》跟新传媒制作电视剧的流程是一样的,“监制先跟演员(导演)一起讨论,把认为适合接演的演员定下,我们也和编剧一起谈稿和修稿。”由于大部分演员对筹备过程不熟悉,所以监制会在这方面给予较多帮助,尽量安排资深工作人员辅助。她指出,演员投身幕后工作,虽然在操作上会遇到难题,但他们有丰富的拍戏经验,对制作过程不陌生,相比没有从影经验的新人,导起戏来更得心应手。

方展发觉得多年的演戏经验有助于他做好导演的工作,包括更好地拆解戏里的每个场景,以及跟演员沟通,“我能了解其他演员的想法,进而帮助他们给到我想要的表演。”

有别于林心如,香港无线小生洪永城虽未自立门户,却无阻他投身幕后工作,去年他首次挑起戏剧监制的重任,与港星郑诗君(昵称C君)兼任无线惊悚剧《凶宅清洁师》的监制及演员。

至于导戏初体验,她指导戏讲究技术,“我不会‘玩’镜头,后制做得要死,熬了几个晚上,但也学了很多。”

洪永城按通告时间切换身份

方展发(中)允许演员洪凌(右)和朱哲伟(左)根据他们对角色的理解来修改对白。(受访者提供)

黎诺懿虽然无心插柳当上节目监制,却从中找到满足感,“除了管钱、找人才之外,作为监制学到最好的一件事,是体谅别人。”

虽然身兼多职,但C君指这些身份都离不开创作,“我就算唱歌,唱的也是自己的创作,不管什么身份,只要跟创作本质没有抵触,我都喜欢。”

曾诗梅实现入行时的编剧梦

方展发说,首执导筒最大挑战是在有限时间和预算内完成拍摄,最意想不到的是在拍摄期间本地进入防疫橙色警戒级别,让整个制作增添许多不确定性,他因此很感谢监制梁来玲一路来的指导和支持,“尤其拍摄时受疫情影响,租用的场地被取消,择日拍摄但演员来不了等,监制都会竭尽所能帮助我解决问题。”

方展发当导演凡事以演员为主

参与幕后获益不浅

本地方面,资深艺人郑各评双线发展成绩亮眼,所监制的作品包括近期的方言剧《亲家、冤家做头家》,两季《好世谋》,《致胜出击》《内颤》等。实际上,新传媒为了鼓励演员掌握新技能,2018年首次推出《Fresh!新登场》企划,邀请对制作感兴趣的演员及制作公司拍摄短片,两季下来吸引了白薇秀、王禄江、方展发、曾诗梅、陈罗密欧、方伟杰、包勋评和郑斌辉共八位演员执起导筒。

香港无线旅游节目《仨心友行》2019年拉队到马来西亚拍摄,当时黎诺懿是节目嘉宾之一;前年节目开拍第二季,黎诺懿在厂商的提议下,挑起监制及主持人的重任。

首次当编剧,她觉得最难的是将完整的故事浓缩成23分钟的短片,剧情除了要精简流畅,还要能打动观众。

洪永城希望未来能继续双线发展,他说:“我觉得当监制还蛮过瘾的……当然作品的成败自己要承担。我对幕后工作很有热忱。”

相较于演员身份,曾诗梅觉得自己作为导演处事较有系统,在片场往往都在聚精会神地看镜头,“当导演时会比较拘谨,可是跟演员沟通时,我会转回交谈模式,让演员觉得舒服自在。”她说,导演的情商要高,虽然有时间的压力,但要克制情绪和语气,尽量不影响团队。

近年投身电视幕后工作双线发展的华人演员当中,台湾艺人林心如是最成功的例子之一。

疫下添节目监制的新身份,黎诺懿坦言:“我从没想过监制、主持和演员同时发展,是环境‘逼’我这么做的。三个岗位都很不同,这是个很奇妙的旅程。”

46岁的林心如2009年成立工作室之后,首部试水担任制作人兼主演的中国大陆古装剧《倾世皇妃》表现不俗,她陆续自制自演的电视剧《16个夏天》《我的男孩》《她们创业的那些鸟事》都口碑收视双收;她兼任制作人及主演的Netflix剧集《华灯初上》最近更是口碑爆棚。

过去他当演员时,曾在导演和监制的同意下改对白,他笑说这次轮到别人改他的剧本,“一开始我以为会不习惯,但我有一个很好的团队,修改是为剧本加分。有的编剧编审不喜欢别人改剧本,有了这次经验,我认为改不一定不好,因为能改进、改善、改良,我觉得《凶宅清洁师》做到了这三点。”

至于近期内会否推出《Fresh!新登场》第三季,新传媒中文媒体业务主任萧凤莺受询时说,为遵守防疫措施,剧组在拍摄上受到限制,因此去年未推出第三季,不过团队趁着这段时间检讨如何让这项企划变得更有意义。

曾诗梅告诉本报,自己是演员,所以导戏时跟其他演员的沟通更直接,“我们的lingo(语言)是一样的,这是演员当导演的优势,我们懂得如何调动情绪,引导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