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可乐以前经常越堤来新加坡唱歌台打拼工作,加入新传媒后便长期住在新加坡,她感性地说:“现在的长堤对我而言就是回家的路。”

罗美仪:难忘徒步过长堤

封城的时候,他将近一年半没有见到父母,“那时感觉长堤虽然是很短的距离,却又非常遥远,有一种莫名的距离感,也更深刻地感受到它的重要性。”

他在新加坡时也试过在外面“溜达”,想等过了高峰时段才去关卡,“我试过去商场吃饭,或者找朋友喝茶,可是那也得花几个小时,那段时间足以让我塞到家了。而且我其实蛮享受塞车时一个人在车上的感觉。”

罗美仪约10岁时来新加坡学唱歌,老师后来安排她到歌台表演吸取舞台经验,并向她父母建议让她来新加坡念书,“我在新加坡念了两年小学(马西岭小学),之后升上中学(立德中学)。一开始是住在亲戚家,上中学之后就开始往返两地。虽然长堤会塞车,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样来回很好玩!”

有一回母女俩因为塞车,早上9点还到不了新加坡,“妈妈问我当天的课很重要吗?我说‘还好’,然后我们就掉头回家了,哈哈哈!”到了考O水准的时候,萧歆霓就不敢如此放纵,“因为害怕错过考试时间,那阵子就寄宿在朋友家。”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长堤,可乐认为是“想念”二字,“我想念自己在不同年龄与长堤的回忆。尤其是妈妈带我跑歌台的日子,那时我们长时间地相处,并肩作战一起共患难,非常难忘。”

萧歆霓曾在武吉班让政府中学念书,每天须起早摸黑过长堤。(新艺经纪提供)

虽然辛苦,但小时候的罗美仪一心想来新加坡念书,所以觉得这就是她须付出的代价,“不过再长大一点,课业越来越繁重,每天这样奔波真的很累,不够时间做功课,睡眠也不足。”

每天要4点起床越堤上课,但他并不觉得辛苦,“小时候的观念是上学就必须花这么长时间,所以没有想太多。其实新柔关卡也算是我和朋友‘玩耍’的地方,我们会比赛谁最快通关,是很难忘的回忆。”

让罗美仪最难忘的是,有一次因为塞车快迟到,长堤上几乎所有校车的学生都下车,从新山关卡走到新加坡。她回忆道:“我们背着书包越过长堤,沿着狭窄的人行道走了近20分钟,加上其他要到新加坡工作的人,浩浩荡荡挺壮观的,但也好危险!因为车子很多,我们走在马路边一直吸入车子排放的废气,到学校时全身都是汽油味,哈哈哈!”

当时萧歆霓以为只是封城一个星期,或顶多一个月,没想到一困就是两年,“看到长堤空荡荡的画面,觉得家好近又好遥远。小时候不想越过的长堤,当时特别想徒步过去。”

长堤对姚彣隆来说,是很重要的一道桥,“它不只关乎我的工作和生活,也是新马之间感情的联系。我在新加坡有很多朋友和同事,他们偶尔也到新山找我。新加坡给了我们机会拥有目前的生活,所以这道桥是不可或缺的,如果没有它,就好像胎儿被剪断了脐带的感觉。”

萧歆霓后来到澳大利亚念书,暂时结束了塞车的日子。2019年,她参加电台“寻找新声音”比赛时再次面临塞车的考验,“那段日子我搭巴士过长堤,练就了过关卡的功夫,知道怎样搭巴士比较快,还发现只要走得比别人快,超越一个人就可以省下五分钟!”

张哲通:通向全新世界的桥梁

因为长堤经常塞车,可乐对它是又爱又恨。今年的耶稣受难日公定假期,是她塞过最久的一次,“我因为新家入伙必须回新山,结果足足塞了六个小时。我塞在车龙中,旁边刚好有油站,我下车去上厕所,回来时车龙完全没有动。我的车竟然一个小时一动也不动,可以想象有多严重!”塞到第四个小时,她开始担心车子没油,但已经进退两难,“哇!当时的心情很复杂,压力大又暴躁,天气热然后肚子又饿!”

阳光可乐经常来往长堤,让她最难忘的是和妈妈一起越堤跑歌台的日子。(受访者提供)

让他难忘的,还有疫情期间被困在新加坡两个月后来特别申请回马来西亚获批准后,他第一次走路过长堤,“那时候关卡空荡荡的,很凄凉。大家担心中标,都很紧张很怕接触人。”直到2022年4月1日正式解封,又是另一番景象,他说:“那时候大家都很兴奋,整千人一起在长堤上兴奋地呐喊,冲着越堤的场面,真的很激昂!”

新柔长堤今年6月28日庆祝启用100周年。长堤是连接新马两地人民重要的桥梁,承载着许多人的生计和梦想,多少马国莘莘学子日日起早摸黑越堤上学,打工族不辞劳苦来回奔波,还有不少新加坡人即使塞车也要到对岸度假。对于越堤艺人姚彣隆、阳光可乐、罗美仪、张哲通和萧歆霓来说,这道桥不只是回家的路,更让他们通往梦想和全新的世界。

阳光可乐在新加坡出生,大概三四岁时全家搬回马来西亚,在新山长大的她经常来往长堤,“我差不多14岁时就来新加坡唱歌台了,有表演的时候就每天来回。歌台一般是从晚上7点到10点,所以大概四五点,我就和爸爸或妈妈越堤,唱完歌再回去。”

张哲通从小学一年级到初级学院(马西岭小学、武吉班让政府中学及英华初级学院)都在新加坡念书,对长堤非常熟悉。他印象中这座桥很有趣,“我记得会有很多载送鸡鸭和蔬菜的卡车,鸡鸭被关在叠起的笼子里,味道挺重的。印象更深刻的是,因为校车没有冷气,车窗都是打开的,所以会听到很多引擎声和喇叭声,是车水马龙又很嘈杂的一座桥。”

萧歆霓在新加坡念完四年中学(武吉班让政府中学),那时候父母每天载送她往返新马,“我家很靠近关卡,但还是早上5点就得出门,如果早到学校,妈妈会停在学校附近的公园让我小睡片刻,时间差不多了再叫醒我。”

回忆起那段日子,萧歆霓坦言很讨厌放学时遇上高峰时段但又得回家的矛盾心情,“经常要塞两个小时才回到家,心情会不好,加上处在青春期不懂事,觉得好烦躁。但我完全没有放弃的念头,觉得大家都是这样子过,我也不能埋怨什么。”

阳光可乐:那是回家的路

后来他参加“才华横溢出新秀”比赛踏入演艺圈,依然难逃摸黑出门的命运,“因为拍戏时间不固定,越堤的时间有时候早有时候迟,如果是八九点的通告,我还是四五点就出门了。我通常都会早两个小时到公司,如果早上7点化装,我凌晨3点半就出发,5点报到。”

姚彣隆:长堤如衔接两地的脐带

她塞在长堤最长时间是八小时,“那时候因为疫情要封锁边境,我从马来西亚赶着进入新加坡。妈妈开车载我,结果我们一起困在车龙度过了八个小时,是蛮可怕的经历。我印象深刻的是,当时有朋友跟我一样等着通关,他告诉我他可以下车打羽毛球,很夸张!”

那时候她早上7点要到学校,凌晨4点就起床准备搭校车,到关卡差不多是6点,但不时因为塞车而迟到,“放学回家也遇到下班高峰时段,同样会塞车,回到家已经是晚上9点,隔天又要4点起床,这就是我们的日常。”

越堤经验丰富的姚彣隆,发现星期四至六傍晚5点到晚上8点塞车情况较严重,星期日从新山到新加坡是最塞的,“可以从中午12点就塞到晚上,我试过星期天晚上的工作,早上10点多就出发去新加坡。一旦塞车全组人就得等我,我不想这样。”

姚彣隆塞过最久的一次,是在农历新年期间受困在车阵里四个多小时,“那对我来说已经极限了,有点受不了但也没办法,只能调整情绪。这是自己的选择,要在新加坡工作就必须接受这样的情况,所以我从来不会以塞车为理由,跟老板要求迟到早退。”

对他而言,长堤是回家的道路,也是让他通往一个全新世界的桥梁,“如果我待在马来西亚,工作范围不会像现在那么广泛,机会可能也没那么多。”

张哲通塞得最惨的一次,是新加坡因疫情而封城之前,“我从新山进来新加坡,塞了七个小时,真的非常煎熬,精神也很紧绷。”

罗美仪全家搬来新加坡住之后不时会回新山走走,她近日重返母校寻找童年回忆。(新艺经纪提供)

她疫情期间有一次在兀兰拍摄节目,隔着一片海看着家乡,“我打电话给妈妈叫她到岸边,她真的和朋友过去了。我们在海峡两边,摄影师用镜头放大画面给我看,其实看不清楚,但我知道妈妈就在那里。”

2022年4月1日新马国门重开,萧歆霓在3月31日午夜12点就迫不及待地在关卡等候,“当时人非常多,我塞了约两个小时,但比起两年的等待,这一点时间太值得等了,心情特别兴奋,好想尖叫。”

谈到对长堤的印象,她想到的竟是不时看到的交通意外,尤其当有电单车出事时,她会因为想到爸爸的辛苦而特别难过。她说:“爸爸以前骑着电单车来回新马工作。有时候下雨天看到骑士们紧张地穿雨衣,一些人干脆淋雨回家,我会很心酸心痛,因为自己的家人也曾是这样。”

来自新山的姚彣隆1992年开始在新加坡工作后频繁使用长堤,一开始是搭巴士到工厂,后来改骑电单车,“那时候早上5点多就要出门,所以长堤给我感觉就是一直在起早摸黑。”

萧歆霓:感激它让往返便利

姚彣隆2020年因为疫情被困在新加坡两个月后,越过长堤回家,在隔离后终于与家人团聚。(档案照)
张哲通从小就从新山往返新加坡念书,图为同学们为他庆祝18岁生日。(新艺经纪提供)

对于长堤,她心怀感激,“它让我们漂洋过海到彼岸工作或找亲戚朋友,都变得特别简单,这座桥每天风雨无阻地让那么多人往返两地,真的劳苦功高。”

新马两岸一衣带水,新柔长堤是两地人民往来的重要桥梁。不少艺人自小从马来西亚来新加坡念书,起早摸黑上学,对他们来说稀松平常;长大后,在本地电视圈发展,往返长堤时塞在车阵里苦不堪言,却是他们愿意为追逐梦想付出的“代价”。五名越堤艺人在新柔长堤庆祝启用百年之际,谈他们与这座桥的爱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