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学研究表明,释囚重犯是普遍现象。背后原因错综复杂,包括缺乏足够的家庭和社区资源,便于释囚融入社会。因此,协助释囚重新做人,能减少他们重蹈覆辙的概率。新加坡监狱署数据显示,黄丝带计划有助于降低犯罪率,2018年释囚的五年重犯率降至36.8%,是五年来最低,低于此前数年的40%上下。此外,青年罪犯和女释囚的重犯率同样有所下降。释囚要重返社会,开启人生的新机,个人的意志力固然重要,若有社会助一臂之力,显然事半功倍。

数码发展及新闻部长兼内政部第二部长杨莉明,9月2日在国际矫正与监狱协会国际年会开幕式上透露,本地2021年释囚的两年重犯率为22%,若扣除因嗜毒入狱者,则进一步下降为11%,反映协助释囚的严峻挑战。新加坡政策研究所的一份报告指出,本地囚犯有近七成与嗜毒有关。这意味着这些释囚若没能真正洗心革面,出狱后重新吸毒而犯罪入狱的概率不小。但这也表明黄丝带计划的重要性,因为也有研究发现,足够的家庭和社群关爱,能帮助嗜毒者更快地戒掉毒瘾。

今年是帮助刑满囚犯重返社会的黄丝带计划20周年,也是黄丝带义跑活动举办第15次。国务资政李显龙为义跑挥旗,并致辞感谢黄丝带计划组织者、志愿者、捐助者和参与者,以及公众对释囚的支持。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每个人一生都面对无数诱惑,意志不坚或认识不全者行差踏错,轻则愧疚于心,重则身陷囹圄。犯罪入狱理所当然,但刑满出狱后,是否重获新生,除了个人的努力,社会的态度也至关重要。黄丝带计划的意义,正在于让犯错的人有机会改过自新,因而值得鼓励推广。

改变对释囚的负面印象,减少他们在生活中,特别是觅职时所可能面对的歧视,有助于他们重获新生。释囚当然必须从自身做起,下决心开启新生;但这也须要社会大众和雇主的配合。释囚本身或许一开始还缺乏足够的自信心,甚至对于过往还存在自卑感和罪恶感。旁人无心之言,都可能对他们造成心理打击。这当中多少有点鸡与鸡蛋孰先的矛盾——释囚须超越心理局限,争取旁人的信任和尊重;旁人的信任与尊重,让释囚能更快突破心理局限。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让有悔过心的释囚走上正途,体现的是包容慈悲的价值观,对于释囚乃至社会整体都有积极意义。他们都是具体而独立的生命,不仅是统计数字;每一个重获新生的灵魂,都会让这个社会在善恶的天平上倾向善的一端。新加坡社会治安享誉全球,除了执法严厉,也因为社会风气纯良。每个社会都难免害群之马,浪子回头金不换,让误入歧途者有改过自新的重生机会,使严明的社会纪律不失人间温情,应是集体推崇的理念。

让释囚尽快找到工作,对于他们站稳脚步,积极做人有着关键作用。杨莉明在前述演讲中说,2020年释囚数据表明,若他们没有在六个月内持续有工作,重犯率高达19.2%;若至少六个月持续工作,重犯率降为13.9%;若释囚能持续工作18个月,重犯率锐减为7%。这当中的意义很明显——稳定的工作能帮助释囚改过自新,对于减少整体犯罪率也起到积极作用。因此,雇主是否愿意聘用释囚,同事是否接纳他们,都是黄丝带计划应持续宣传教育的重点。

诚如李资政在义跑活动致辞时所说,新加坡重视法治,但判处罪犯监禁的目的不仅仅是惩罚他们,更是为了帮助他们改过自新、重获新生。因此,社会大众的支持非常重要。今年的义跑吸引约1万1000人参与,活动共筹得逾55万元善款,款项再创新高。这显示越来越多国人不但对黄丝带计划有更多了解,也更愿意身体力行,帮助释囚回归社会。义跑是象征性活动,表达的是一种态度;对释囚真正有帮助的,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如何践行对他们的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