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的论点,国民党的亚太和平研究基金会首席顾问赵春山颇有保留,强调九二会谈的主要精神就是搁置争议、继续协商,“我认为台湾维持现状是不可能”。他说,蔡英文的谈话提及民进党在过去30年为两岸交流做出过贡献,未来两岸之间的对话,有必要也必须从两个执政党开始。

在往后的发展过程中,大陆会进一步掌握台湾战场的优势,削减台湾的防御纵深。台湾将不断“保持冷静”,但面对这个逐步瓦解台湾心防与士气的过程,“不要擦枪走火”,是不是就是要“在沉默中死亡”呢?思虑及此,就会感到陈明通所谓的“未来30年的两岸情势,跟今天不会有太大差异”,是如何地“不可思议”。

中共十九大闭幕后,中国大陆多次派出战机绕行台湾,或经过台湾周边海峡前出太平洋。这些军机包括轰六、Su-30战斗机、IL-78空中加油机、Tu-154与运八电战机等,机队曾经切入台湾防空识别区,台湾国防部长冯世宽对此表示要“保持冷静,不要擦枪走火”。

他说这样“处理两岸关系就显得举重若轻,也就有更多时间从事内政改革。”他判断“未来30年的两岸情势,跟今天不会有太大差异,不会有颠覆性的改变,统独争论或许会持续存在。”

在10月26日台湾陆委会主办的“两岸交流30年回顾与前瞻”研讨会上,与台湾总统蔡英文关系密切的陆委会前主委陈明通指出,蔡英文政府在两岸关系上试图摆脱得在“抗衡”与“扈从”之间选择的压力,采取“维持现状”。这种政策取向虽不符北京统一台湾的期望,但也不符合独派的期待。

目前,相关数字转变为12万亿美元,5700亿美元与19万亿美元,大陆已经是唯一与美国同为经济规模达10万亿美元级的超级大国,结果就是去年南中国海仲裁庭的判决变成废纸一张,并且大陆在南中国海举行大规模军演,美国海军却避让到菲律宾东侧。近日美国军事记者法贝(Michael Fabey)的新书《闪避,美中在太平洋的角力》,就对美中的海上角力颇多着墨。

从相关报道看来,赵春山与黄年似乎都没有直接用大陆军机绕台来论证现实的危机。反而是“自由评论网”在11月27日刊载了海军官校军事学科部前教官吕礼诗的文章,指出“无论是跨越岛链或是绕台巡航,已非昔日航路熟悉、指管训练、武器投射与兵要调查,而是更进一步的临战动员训练”,大陆已“将台湾周边与东海外的菲律宾海设定为其‘实战化’的海空‘朱日和’基地”,台湾下一步要面对的,“可能就是空中机队与海上舰艇所进行的穿越岛链海空联训”。

作者是台湾中国科技大学助理教授

当初福格尔的这篇文章在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杂志上引来骂声一片,意思差不多就是诺贝尔奖得主脑子进水了。人们不去想想外交政策与诺贝尔奖得主的学术信誉,就直觉地反对这种“异想天开”,其程度与陈明通的“不会有太大差异”,倒可以相提并论。

台湾亲国民党的大报《联合报》,总主笔黄年也于11月25日批评了陈明通的政策思路,指出马政府曾以“中华民国路线”做为“不对抗/不扈从”的战略,推动“不统/不独/不武”,而蔡英文政府却想以“务实台独/亲中爱台”来实现均衡,要用“务实台独均衡”,来取代“中华民国均衡”,已经比陈明通过去的“中华民国第二共和宪法草案”,及“大一中架构”的论点有明显倒退。

既然蔡英文也强调“九二会谈的历史事实”,那么与大陆之间取得“两岸同属一个中国”的共识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对于赵春山的苦口婆心,陈明通说台湾麦克风比较小,大陆对于一中有很大的解释权,“很容易变成中华人民共和国”。

台湾当前的决策层还没有去担心哪一天擦枪走火,搞到兵临城下,自己会不会成为“战犯”,造成身家财产的重大损害。对于全世界绝大多数国家来说,长期以来能损害自己身家财产的都是美国,而不是中国,而且能让自己翻身过上好日子的也是美国,而不是中国,因此“以拖待变”有其强大的心理、决策的惯性依据。这不仅是基于人类对现状的强烈偏好心理,也是一种喊价策略。

对于政治人物来说,取得权力是第一要务,在两岸关系上也似乎如此。取得权力后,成为大陆必须应对、拉拢、收买的对象,比起当支持统一的顺民似乎更有利可图,在其他许多国际关系上也常是如此。为了避免这种投机心态,大陆势必在更甜的胡萝卜之外,将更经常、准确地挥舞大棒,好把不愿醒来的人打醒。

大陆当然也不希望“擦枪走火”,不过“台湾的”防空识别区,对于大陆并不具有拘束力,或者换个角度看,则也是“中国的”防空识别区,就像台湾的空军也是中国的空军。在这个“内战”的历史、法律与政治逻辑下,冲突的可能性始终很大,而且还可能越来越大。战争风险越来越大的原因,可从一段政策论争中看出。

他并且认为,前总统李登辉主政时期,面对北京先采取“扈从策略”,后来走向“抗衡”,最后演变成“对抗”;前总统陈水扁执政初期,不断释放善意,但北京不为所动,最后采取“抗衡”;前总统马英九主政时,面对北京采取“扈从策略”。

现今的台海周边情势,已经与30年前极为不同,那么30年后呢?一些权威学者如林毅夫、李稻葵,估计30年后,大陆经济规模会接近美国的三倍。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福格尔(Robert Fogel)在2010年也曾估计到了2040年,中国将以123万亿美元的量体占有世界经济的40%,美国仅剩14%,欧盟仅5%,日本更仅有2%。

复习一下历史。30年前,大陆经济规模3300亿美元,只有台湾1050亿美元的三倍,是美国近4.9万亿美元的十六分之一。在那样的背景下,1990年代大陆面对美国的多次挑衅,几乎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唾面自干。

对于全世界绝大多数国家来说,长期以来能损害自己身家财产的都是美国,而不是中国,而且能让自己翻身过上好日子的也是美国,而不是中国,因此“以拖待变”有其强大的心理、决策的惯性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