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则,借助新、菲基地,美军得以在南中国海地区部署濒海战斗舰等先进装备,这为其快速反应、提升海上安全态势感知提供了基础,但也加剧了中美之间在南中国海围绕侦察与反侦察、介入与反介入、威慑与反威慑的军事较量。

2018年10月,中国与亚细安十国在南中国海北部海域举行首次海上联合演习,这被广泛视为亚细安开始提升与中国的军事安全关系。然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亚细安防长会议通过了同美国的海上联演计划。今年9月,亚细安-美国海上联演在泰国湾海域如期举行,外界普遍认为,此举完全显露了亚细安在中美之间寻求平衡的心态。

其一,构建开放平等、基于规则的安全架构。中国与亚细安国家应充分利用“南中国海行为准则”磋商加速推进的契机,就海上单边、双边、多边军事行动,定期的安全对话、海上紧急事态的沟通处理,及域外国家在本地区的军事活动等主要问题作出制度性的安排,用各方普遍接受的规则对“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该进行哪些沟通”加以明确。

部分亚细安成员国也越加沉迷于大国平衡术,且尤为热衷以军事基地的使用为手段,来提升同美、日、英、法、印等世界大国的军事安全关系。其中,新加坡渐渐成为域外大国角逐南中国海的共同海外军事基地。除了美国自1990年开始使用其海空军基地外,英、法、日等其他主要大国的海军,也频繁停靠樟宜海军基地。2017年11月,新加坡还与印度达成海军合作协议,开放樟宜海军基地向印海军舰船提供燃油补给等后勤服务。无独有偶,越南也开始把金兰湾、岘港两个军港作为加强与美、日、澳等域外大国军事合作的筹码。

再则,依托基地外交,越、菲、马等声索国同美、日、印、澳等域外大国,在南中国海非争议或争议海域的多边或双边联合行动(联合演习等),也加剧了中国同声索国及美、日、英、澳、印等国在南中国海的军事对峙紧张态势。

在过去的20多年里,亚太地区实力结构、各国力量对比及地区的安全态势虽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亚细安组织及其成员国始终醉心于在大国之间玩“以小博大”的纵横术。

亚细安自20世纪90年代采取“大国平衡”战略,通过“亚细安地区论坛”“亚细安+”防长会议等多边和双边机制,维持东南亚地区安全局势在“后冷战”时代的相对稳定。

其三,创新、增加安全领域的制度性安排。一是设立军事安全领域的战略对话沟通和信息相互通报机制,增加对彼此战略意图的了解,增进战略互信。二是建立域内军事资源联动机制,包括军事基地、情报、联合演练等资源的互联互通与相互协作。三是对域外国家参与本地区安全事务(比如南中国海问题)做出制度性安排,防止内外力量勾连干扰地区各国间的互信和整体安排架构。

一则,部分国家所提供的军事基地服务,无疑为域外国家舰船在南中国海开展单独或联合行动,提供了临时性的可靠据点,为其在南中国海军事部署的常态化创造了条件。但受此推动,南中国海地区渐渐陷入“阵营间对抗”的困惑,即以美、英、法、日、澳、韩为一方,同中国在南中国海展开制海权和制空权争夺。

有学者分析称,亚细安国家之所以更加积极地吸引域外大国军力进入南中国海地区,其主要考量是平衡中国日益增长的综合国力。这种逻辑认为,中国在2010年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之后,加速将经济实力转化为军事力量,并渐渐彰显自身在本地区安全事务中的影响力。2012年以来,中国在南中国海的岛礁建设及装备部署、海上执法力量建设等行为便是最好的例证。亚细安因而有必要拉近同美、日等域外大国的军事合作,借美制华,防范中国势力的过度膨胀,威胁以亚细安为中心的地区安全架构。

随着印度洋-太平洋地区国家间力量对比和整个体系结构发生根本性变化,特别是中美力量对比差距的缩小,印、日军事硬实力的集体性崛起,加之美“印太战略”致力于重构大国竞争和迫使地区国家选边站队,亚细安的“大国平衡”战略渐渐面临外部环境日趋复杂而“失效”的挑战,亚细安国家希冀通过大国间的实力均衡谋求的“安全”正变得“不安全”。

事实上,保持亚细安的中心性及地区的和平稳定并无争议,也为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各国所认同,但问题在于这种以小博大、纵横捭阖的“平衡”策略,还能维系东南亚及南中国海地区的和平稳定吗?笔者认为,域外大国不断增强在南中国海的军事存在,已无法维持基于“势力均衡”的地区和平稳定,且将使得本地区日益陷入新一轮“大国对抗”的泥潭之中。新、越等国的舰机过境停泊或进驻服务,是域外大国军事进入南中国海的“催化剂”,已经成为海上安全态势持续紧张、恶化的间接推手。

随着印度洋—太平洋地区国家间力量对比和整个体系结构发生根本性变化,特别是中美力量对比差距的缩小,印、日军事硬实力的集体性崛起,加之美“印太战略”致力于重构大国竞争和迫使地区国家选边站队,亚细安的“大国平衡”战略渐渐面临外部环境日趋复杂而“失效”的挑战,亚细安国家希冀通过大国间的实力均衡谋求的“安全”正变得“不安全”。

因此,从这个层面看,南中国海地区的和平稳定迫切需要更为有效的安全合作机制来维系。究竟该如何搭建新的安全架构?新的安全架构又该是何种形态?

(作者是中国南海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其二,确立本地区处理安全事务的普遍规范。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不结盟、不干涉、合作、协商、共同的安全价值观,不仅规范了各国间的关系,更是对单个国家的行为构成了约束,除菲、泰外的南中国海周边国家如中国、印度尼西亚等对此也多持正面立场。未来,中国与亚细安国家应把合作、协商,共同作为本地处理安全事务的根本规范,用以指导区域各国在安全议题上的决策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