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有关“进一步调查冠状病毒起源”(病毒溯源)的声音此起彼伏,不仅白宫官员,美国的情报界和医学界也连同世界卫生组织(WHO)的个别专家前后呼应,一时间,病毒溯源的要求再次进入人们的视野,也令人担忧,中美关系会因此而被卷入另一场角力漩涡。
自5月下旬开始,随着美国疫情放缓,美国的焦点又开始转向“病毒溯源”问题:首先是5月11日,包括美国斯坦福大学微生物学教授雷尔曼在内的18位世界顶级科学家,联名在《科学》杂志上发表公开信,呼吁“认真对待实验室病毒泄漏说”,指“需要更多调查和时间确定病毒起源”;随后,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主任瓦伦斯基在国会听证会上承认,“病毒有可能是从实验室逃逸的”,但她缺乏数据证明。
笔者认为,就病毒溯源来说,现在出现了两个“反向极不可能”:一是在经过一年多时间后,似乎极不可能找到病毒来源的真正源头了。时间拖得越久,就越难溯源;二是为了某种政治目的,西方国家极不可能就此罢休,即便明知很难查到病毒来源,也会继续对中国施压,以此作为持续污名、孤立中国的政策工具。
5月23日,美国《华尔街日报》援引此前未披露的美国情报报告报道,2019年11月,中国武汉病毒研究所有三名研究人员“入院治疗”,这比中国报告首起冠状病毒病例早了一个月。
病毒溯源对华施压或适得其反
对此,白宫新闻秘书普萨基第二天在记者会上表示,美国目前没有足够的信息,就冠状病毒的起源做出结论,但声称“需要独立的调查”;5月25日,白宫高级冠状病毒顾问斯拉维特在疫情记者会上称:“不管答案是什么,我们都须要弄清真相。”
最后,当美国强化炒作“病毒逃逸说”的时候,炒作的分贝越高,也就越难收场,而且反倒越有利于中国发挥抗疫防疫全球影响力。这是因为中国在掌握了防控疫情的成功经验之际,还拥有防疫的必需品——冠病疫苗,这是国际社会最关注、最急需的公共产品。眼下,病毒溯源并非燃眉之急,分配疫苗才是雪中送炭。
同场的美国国家过敏症和传染病研究所所长福奇也表示,尽管冠状病毒更有可能从动物传染给人类,但“我们不知道100%的答案”“必须进行调查”;同一天,美国卫生部长贝塞拉在第74届世界卫生大会上发言时说:“对冠状病毒源头进行的第二阶段调查,必须坚持透明、科学和独立。”
但无论如何,如果拜登政府继承特朗普时代的对华政策“遗产”,特别是在病毒溯源这一敏感问题上,仍不问青红皂白地对华施压,恐怕亦只能是适得其反。这是因为,首先,病毒溯源本身属于科学范畴,任何假说都必须建立在科学假设之上,并经过科学论证后得出科学的结论。刻意的“政治操作”不仅是显而易见的,而且对“操弄者”的政治赌注风险之大,也是难以估量的。
5月26日,世卫组织荷兰籍病毒学家库普曼斯又呼吁,允许世卫组织“第二阶段调查中,不能只审核中国提供的数据,而应该独立调查”。在这期间,还有多位美国国会议员通过媒体呼吁,要对中国重新展开病毒溯源调查。
其次,中国政府坚持认为,如果调查病毒起源,就不应该只调查中国,更何况早已有很多报道指出,世界多个地方在2019年夏季就出现了冠状病毒病原体。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更多次公开呼吁“调查人员也应调查美军德特里克堡(Fort Detrick)生物基地”,这让美国反处被动地位了。
应该说,尽管特朗普政府的意图并没有完全达到,但由此对中国造成的负面影响,可谓至深至远。特别是拜登政府接任后,由于无法完全摆脱“特朗普主义”对美国内政外交的影响,因此“特朗普主义”权威下的政策惯性,仍会对拜登政府的对华政策产生作用。在某种程度上,拜登政府或许也须要保持向中国施以压力,以便拥有更多的与华博弈的政策工具及进退空间。
世卫组织曾经在今年2月至3月,专门组织专家到武汉实地考查,经40多天的走访调查后,对病毒溯源曾有过结论,即很可能是从动物跳到人类身上传播的,而“实验室意外逃逸说极不可能”。但这一结论随即被西方质疑,美国更带头反对。从目前来看,已经被严重泛政治化的病毒溯源问题,几乎不大可能回归科学原点,更不可能得出客观、科学的结论。
设想,如果中国政府坚持“要查武汉,也必须查德特里克堡”的主张,美国政府对此做出的任何拒绝或解释,都将是苍白无力的。
对中国施以“阴谋论”并不等于能够向其他国家提供疫苗,发展中国家需要的是后者,而非讨个难以验证、泛政治化的说法。在疫苗问题上,中美如能加强合作,不仅有利于全球抗疫,也有利于提升两国的全球影响力。这要比美国无谓地吵闹追溯病毒起源,更具实际意义。
必须指出,所谓“病毒是由中国武汉病毒研究所意外逃逸”之说,起源于特朗普政府时期,而此“逃逸说”的最大鼓吹手,就是时任美国国务卿的蓬佩奥,加上美国情报部门及五眼联盟出台没有真凭实据的所谓“报告”,更进一步渲染“逃逸说”的神秘性,以吸引国际舆论的注意。
作者是凤凰卫视资深时事评论员、美国布鲁金斯学会访问学者
同一天,美国总统拜登指示情报界,要求在90天内拿出有关实验室病毒逃逸的报告。拜登的这个“命题作文”,把病毒溯源要求推向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在这期间,还有多位美国国会议员透过媒体喊話,要求对中国重新展开调查。
美国的目的并非为了找出病毒起源,而是试图通过反复强调某种不实说法,强化人们对未经科学认证的假设的偏执认知,以此固化对中国政府的“隐瞒”及“不透明”的扭曲印象,达到未来“集体向中国政府提出法律诉讼要求赔偿”的目的。
笔者前面提到,两个“反向极不可能”仍在角力,美国等国家预先设下的“中国须对冠状病毒疫情负责”的潜意识,不会自动销声匿迹。但是,如果拜登政府能以稳定中美关系大局为重,管控病毒“阴谋论”已到势在必行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