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应该明确的是,与中国周边潜在的安全风险有所不同,阿富汗内乱外溢的可能性是真实存在的,也是可以直接影响中国安全利益的重大隐患。沒錯,朝鲜半岛也存在战争隐患。但是,除朝鲜外,半岛问题的主要关联者,都是国际社会和国际秩序内的成熟国家,大家可以通过各种方法与机制,管控或遏制半岛生战生乱。例如,美韩、美日的军事同盟关系及美在韩日两国的驻军,可以成为威慑朝鲜的重要工具;而中国与俄罗斯,也可以通过“特殊关系”或运用经贸杠杆,说服朝鲜保持克制。

笔者认为,俄罗斯与集安组织试图重新掌控阿富汗,无论从地理位置、历史角度,还是维稳其大后方的战略考虑,都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但是,中国同样要维护国家安全利益,介入阿富汗事务已是个不得不的任务。因此,中国如何处理与其他大中亚玩家的关系,能否在相互理解、支持、合作的基础上,处理好各自的影响力范围,显得十分重要。

笔者认为,就中国而言,在解决当前阿富汗复杂、敏感和危急的问题上,战略意图和目标已经非常清晰了,重点是实施途径如何确定、手段如何拿捏。简单来说,就是手握的“阿富汗牌”,该怎么打的问题。

美国人狼狈地离开了阿富汗,连地区都没能力领导,何谈领导世界?反观对中国来说,阿富汗即是机遇,更是挑战。

因此,中国最早提出“阿人所有、阿人主导”的“治阿”主张,在阿富汗问题上,也一直积极发声,积极引导,积极参与,积极推动,表现出了一个大国的国际责任担当。

根据塔利班官方说法,该组织已经控制了阿富汗85%的地区。尽管阿富汗政府称塔利班夸大其词,但从各地传来的塔利班攻城略地、政府军败走他城的消息来判断,已经说明了问题:阿富汗政府的执政地位,不是能否坚持,而是能坚持多久。

最后,中国手上的“阿富汗牌”,或许在俄罗斯、印度、巴基斯坦、土耳其,甚至伊朗手上也都有。这就是说,无论阿富汗未来成败如何,中国与这些国家在阿富汗这块饱经战争创伤的土地上,都会或多或少地产生利益交融、政治覆盖、影响重迭的地方。各种迭加效应,又是否会导致北京与其他各方的分歧、矛盾,甚或利益冲突,实难以预料。

其次,日前中国外长王毅表示,中方“愿适时在中国举办阿富汗人内部谈判”,并提出“五点建议”。中国的提议表明,尽管阿富汗危机是因美国不负责任的撤离造成的,但这无可避免地需要他国负责任的管理,而中国位列其中。

然而,中国这样做无疑会承受巨大风险。例如,由于塔利班内部派系众多,关系复杂,究竟是哪个派系决定塔利班未来走向,哪个派系掌握决策大权,没有绝对定论。整体而言,塔利班各派系是以战场上的胜负与强弱,来决定谁才有更大话语权,因此,作为“战斗机器”,塔利班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以实力决定结果”的组织。

无论如何,中国愿意与阿富汗各种政治势力接触,劝谈促和。从根本上说,这首先是为了阿富汗局势能够早日稳定,避免人民饱受内战之苦,尽早实现民族和解,而其次才是为了确保自身和地区的安全与稳定。没有稳定的阿富汗,周边稳定都是空谈。

因此,对中国来说,阿富汗的安全隐患与中国的安全形势,确实存在着一定的内联关系。甚至可以认为,它已经是中国大西北地区的一个安全内患,而非外忧。不彻底解决阿富汗问题,中国大西北的长期安全与稳定,就难以得到根本保障。这即是说,中国手上的“阿富汗牌”,也是中国自己的“中国牌”,应该而且必须当作自己的事情来处理。

在这方面,集安组织的“快反部队”及俄罗斯在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的两个陆、空军事基地,已经进入战备状态。从中国与阿富汗的关系、中国大西北地区的安全,以及中国在大中亚地区“一带一路”大布局层面上看,中国及上合组织则更加注重以政治和外交手段,介入阿富汗的国家统一、民族和解政治进程。

中国手上的“阿富汗牌”,或许在俄罗斯、印度、巴基斯坦、土耳其,甚至伊朗手上也都有。这就是说,无论阿富汗未来成败如何,中国与这些国家在阿富汗这块饱经战争创伤的土地上,都会或多或少地产生利益交融、政治覆盖、影响重迭的地方。

对此,在大中亚地区的两个重要多边安全机构,即由俄罗斯领导的集体安全条约组织(简称“集安组织”,CSTO)和由中、俄共同领导的上海合作组织(简称“上合组织”,SCO),已先后启动,着手准备应对任何影响地区安全与稳定的危机态势。

美国布鲁金斯学会访问学者

由于美国和北约仓促撤军,引发阿富汗国内形势动荡不安。在塔利班武装势如破竹的进攻下,阿富汗政府究竟能够坚持多久,是否会再次陷入全面内战,国际观察和舆论界几乎已有定论。

实际上,中国早在2016年7月就已经邀请阿富汗塔利班高级代表团到访北京。随后,几乎每年中方都在不同场合与塔利班政治代表接触,就阿富汗问题交换意见。对此,阿富汗政府甚至曾表达过不满,指责“北京不应向屠杀阿富汗人民的组织提供平台”。

与半岛情形不同,阿富汗常年内乱,各种政治派系争斗,部落势力割据,种族矛盾激化,导致阿富汗政府难以有效施政,经济、民生和社会发展落后、破败,贪污腐化普遍且严重,加上“三股势力”长期盘踞于此,让阿富汗几乎成为国际社会的弃儿。

多年以来,“东突厥斯坦伊斯兰运动”(“东伊运”)在包括塔吉乌三国交界的费尔干纳盆地、阿富汗及巴基斯坦的训练营地,招兵买马,聚集力量,培训极端恐怖主义人员,并派遣至中国新疆等地从事恐怖袭击活动。

很明显,与喀布尔、莫斯科、北京或华盛顿接触的塔利班政治官员,或许并不能真正代表掌握战场生杀大权的军事机构。这就如同塔利班须要争夺更多地域控制权,以便加大与政府的谈判筹码一样。这对北京来说,跟塔利班的“谁”打交道,几乎是个赌注,稍有差池,将会造成不必要的精力消耗和形象折损。

作者是凤凰卫视资深时事评论员

从大中亚地区与前苏联、俄罗斯的历史传统关系层面上看,莫斯科更注重从军事防御入手,应对阿富汗内乱外溢,进而降低影响自己实力范围的风险。

与此同时,中国也把“严防恐怖主义回潮”“不能让阿富汗再次成为恐怖主义策源地和恐怖主义势力聚集地”作为重要前提,以确保中国及地区安全与利益不受侵害。

当前,阿富汗安全形势急转之下,作为阿富汗的邻国,中国如何面对机遇和挑战,把不利变有利?这确实考验中国的外交智慧。

在这种情况下,美军不负责任地仓促撤离,已经导致塔利班和各地武装卷土重来、争权夺利的局面出现。特别是活跃在大中亚地区的极端势力,正试图借此机会,渗透中国,破坏新疆等西北地区的安全与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