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联合早报》高级记者）

良治、捍卫自己的硬实力，和为自己开拓战略空间的软实力，这些都是乌克兰危机，对在惊涛骇浪中求存的小国所带来的重要启示。小国的安宁并非理所当然，而是要比大国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换取。越是品尝着和平的果实，就越须以乌克兰为戒。

对于在新加坡的我们，这场枪林弹雨离得遥远，几乎感觉不到军事上的紧张氛围。经济上，战事造成了股价和油价的剧烈波动，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也可能进一步影响全球供应链和物价。经济上的影响比军事影响波及的范围更大、更远，也更持久。但由于会经过时间的推移慢慢酝酿和发酵，加上有制定缓冲对策的空间，因此对新加坡人而言，日常生活暂时不太可能受到像冠病疫情刚来袭时所经历的颠覆性影响。

伙伴可以选，但近邻没得选，这是乌克兰政府始终没有认知的道理。被夹在大国或阵营之间的小国，固然有沦为角力筹码的风险，但正因为这样，才必须发挥更有智慧的外交和影响力，争取双方都成为合作伙伴，创造共赢。盲目倾向其中一方，招致的后果可想而知。

一些评论把这场冲突归咎于西方外交努力不够，或是对俄罗斯没有充分的了解，眼看事态升级、克里姆林宫出尔反尔，却不采取能有效牵制俄罗斯的措施，或为乌克兰提供更明确的安全保障，而只是指望几声谴责和扬言实施更严厉的制裁就能奏效。

这些教训包括：如果没有实力，任何条约也只是空谈；要为自己的主权负责，国防不能指望他人；国际关系中，不能忽视国家的大小。

这并不意味“小国无外交”。但可以肯定的是，弱国无外交。乌克兰长期的贪腐问题，向来被北大西洋公约组织作为不让它加入的其中一个理由。没有良好的治理，势必影响国家为国防等重大项目拨款的能力。如果没法有效自卫，其他国家也就更不认为有义务出手相助，即使肯帮忙，多半也附带条件。

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本月25日直言：“只剩我们孤军作战，守护我们的国家。”也有分析认为，无论西方国家再怎么采取绥靖姿态，希望不激怒普京，他早已决定要出兵，只是在寻找合适的时机和理由。但这些都无法改变战事已然降临的事实。

但贪腐问题还不是北约国家最根本的顾虑。乌克兰作为西方世界和俄罗斯之间的缓冲区，一旦加入北约，西方世界就不得不考虑有朝一日与俄军正面交锋的可能性。乌克兰政府近几年一味采取亲西方的政策，不得不说是俄罗斯在乌东边境进行军事行动的导因。

但也因为太安稳，乌克兰战事在我们的认知中，有可能只是过眼云烟。在和平年代生长的年轻新加坡人，或许也无法完全意识到远在8000多公里外的硝烟对新加坡的重要启示。战事爆发后，不少从政者纷纷发文，强调新加坡应从乌克兰局势中汲取重要借鉴。

先是在2008年入侵格鲁吉亚、占领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再到2014年占领克里米亚，俄罗斯此次在乌克兰东部发起的“特别军事行动”、承认两个乌东分离地区，剧本与前几次几乎如出一辙。但让人始料未及的是，俄罗斯总统普京还以“实现乌克兰的去军事化和去纳粹化”之名，剑指首都基辅，俄乌战事全面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