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意味着,在华盛顿主动、积极的对华战略中,台湾议题相关的战略目标是全面的,绝对不只是军事层面而已。尽管中美关系竞争激烈,但双方当前并不想发生直接军事冲突。因而,在台湾议题上,美国的战略目标更多的应该是集中于政治、经济等层面。

这也是北京最大的挑战。大陆为了阻止美国军事干扰台海事务,发展出相应的反介入/拒止能力,但是在政治层面上,是否已经具备相应的成熟应对方案了?答案可能是没有。

美国对台海地区事务,到底应该奉行战略模糊,还是战略清晰,是一个争议不断的话题。

同时,正如前面所言,美国介入台海地区事务,一个重要前提是军事力量在西太平洋是否足够强大。提出大国冲突陷阱的美国哈佛大学教授艾利森(Graham Allison)在某军事网站发文,指出中国反介入/区域拒止能力已扩展到第二岛链,华盛顿须要认识到美国在这一区域已丧失主导优势。

1月7日在华盛顿召开的“2+2”美日外交和国防部长级会议,虽然没有公开宣布计划,但有消息指出,美军海军陆战队会进驻这个临时基地,日方提供燃料和军火等后勤支援。美国在台湾议题上究竟采取的是战略模糊,还是战略清晰,答案其实已经很清楚了。只不过,拜登政府再一次选择了“言行不一”而已。

所以,美国想要确保台海继续保持当前格局,就必然要从多方面同时推进,以弥补在军事层面上存在力量不足的问题。如此,我们也就能理解为何美国现在极力将台湾议题“国际化”。

总而言之,究竟美国是采取战略清晰还是战略模糊,关键不在于是否清晰或是模糊,而是取决于该战略的目标是什么。只有如此,北京才能采取相应的策略措施。

鉴于美日同盟特殊关系以及日本与台湾的历史关系,日本对台湾议题介入程度很深。日本副首相麻生太郎和前首相安倍晋三都曾表态,台湾与日本的生存息息相关,台湾有事就是日本有事、就是美日同盟有事。

美国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

郑伟彬

作者是浙江外国语学院

在这一层面上,战略能否实施,前提在于美国是否在西太平洋地区拥有足够的军事力量介入。这些军事力量,可以来自美国自身,比如1996年台海危机时,时任美国总统的克林顿就派出两个航母战斗群进入台海地区;同样也可以来自美国盟友,比如日本或韩国,甚至欧洲盟友部署在印太地区的军事力量。这也是为何去年美国总统拜登与这些盟友会晤时,都会在对外声明中夹带台湾相关议题。同样,我们可以看到在中国周边出现很多欧洲国家的军舰。

即便如此,北京应该也不会过于紧张。毕竟,自1996年台海危机以来,北京已经深刻认识到美国对台湾议题的态度。因此,相关的军事力量发展,比如反介入/区域拒止(A2 / AD)等就是针对美国可能存在的军事反制手段。所以,美国在台湾议题上,暗地里采取战略清晰,对北京而言没有太多意外。

首先,基于中美两国关系现状,台湾的战略价值显然是被内嵌于中美关系之下。换句话说,台湾议题相关战略,应该是基于美国针对中国大陆的战略下制定的。鉴于当前的情况,在台湾议题上美国应该会采取更为积极的方式,而非上述军事被动介入的方式。

须要强调的是,华盛顿对台湾议题的战略清晰是否真的仅仅局限于此,才是真正值得关注的事情。这也是北京须要考虑的问题。

2020年,华盛顿智库外交关系协会会长哈斯在《外交事务》撰文,呼吁美国采取战略清晰,引起激烈辩论。2021年12月13日,哈斯再次在同一杂志上强调华盛顿的“战略模糊”政策已然走到尽头,必须转向“战略清晰”。

根据日本共同社的一则报道,援引日本政府消息人士的话称,东京和华盛顿已经起草了一份联合行动计划草案,准备在日本西南部的琉球岛链建立一个军事基地,以应对台湾的突发事件。

在经济层面上,台湾有相关的半导体产业。在政治层面上,台湾的民主政治叙事符合拜登的价值观外交。所以,拜登针对台湾所设置的战略目标,很大的可能性就是确保台湾的民主体制不被大陆所攻击。在这一层面,华盛顿可以主动作为的空间更大,也更符合美国对外的宣传与形象设置。

究竟应该采取战略清晰,还是战略模糊,关键在于战略本身。就一般理解,该“战略”所讨论的是美国在台海出现危机时,是否应该直接派兵介入。

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印太政策协调员坎贝尔认为,战略清晰存在“显著缺陷”,因此拜登政府将继续采用战略模糊策略。但这丝毫并不影响外界的激烈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