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军政府2008年就新宪法举行全民公投,为2010年举行全国大选铺平道路。当时军政府已统治缅甸18年之久,在国内外所面对的压力相对稳定,所以军政府当年何以主动踏出民主化第一步,有些令国际社会诧异。
根据缅甸民族团结政府国防部9月7日发布的战事统计报告,2021年9月发动武装对抗的两年来,双方在全国各地爆发了1万2930次冲突,军政府的陆军损失了约3万名士兵,据估计占陆军的一半兵力。人民保卫军在第一年占领了28个军政府基地和哨所;第二年再占领了107个,显示武装对抗取得进展。
军人政党在民主化进程的第一步初尝胜利的果实。军人政党赢得广大支持的幻象,却在2015年大选被翁山淑枝和民盟击破。2020年大选,翁山淑枝和民盟再次取得压倒性胜利。
有一种观点认为,当时的军政府最高领导人丹瑞将军要退休安享晚年,所以交棒给属意门生登盛。登盛是开明进步派军人,带领军政府和国家走上改革之路,所以缅甸有了后来的新宪法、全国大选、翁山淑枝重返政坛等民主发展。
宪法在全民公投获得通过,缅甸在2010年11月7日举行全国大选。那实际上是一场不公平的选举。虽然有多达39个政党参选,但翁山淑枝领导的最大党全国民主联盟(简称民盟)抵制大选,登盛为了从军人华丽转身成政治领袖而成立的联邦巩固与发展党(简称巩发党),赢得八成的国会议席,登盛出任总统组织政府。
没有人知道缅甸军政府确切控制多少土地,但东帝汶总统拉莫斯—奥尔塔最近接受半岛电视台访问时说,缅甸军方只控制三成的土地。
其实,缅甸当时的宪法对民选政府施予极大的限制,实权仍然掌握在军队手中。例如,国会上下议院各有四分之一的议席保留给军人;内政部、国防部和边界事务部由军人执掌;与外国人结婚的缅甸公民不能竞选总统(意在禁止翁山淑枝出任总统)。
有缅甸观察家说,缅甸军政府事实上只控制城市地区、军营、军事基地及周边数英里范围,广大的农村地区实际上已落入反政府军力量和民地武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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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民主化就像一把野火,点燃了就很难扑灭,尤其是缅甸民主化已经历三次全国大选。虽然民选政府倒了,翁山淑枝身陷囹圄,但缅甸人组成的抵抗力量一波又一波,加上原本就长年与军队打仗的民地武,缅甸军方这次政变踢到了铁板。
(作者是《联合早报》国际新闻第二主任)
缅甸军队2021年为何会发动政变,与它2010年为何会还政于民,原因同样扑朔迷离。
这些冲突主要集中在实皆省、马圭省、克伦邦、德林达依省、曼德勒省、克耶邦、掸邦等地,是缅甸中部、北部、东部和南部的偏远农村地区,也是缅甸少数民族聚集的地区。内战爆发后,当地一些少数民族地方武装组织(简称民地武)参与对抗,协助训练和武装人民保卫军。只有仰光及周边相对城市化的省份、军政府所在地内比都,以及近年血腥镇压的若开邦,有较少的反军政府冲突。由此可以看出,缅甸民族团结政府似乎正采取乡村包围城市的战略。
在刚结束的亚细安峰会和系列会议上,缅甸依然是众矢之的,因为它的情况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改善的迹象。
像玩电脑游戏那样重新来过,很可能就是缅甸军方两年前政变的真正意图。
一些缅甸政情观察家认为,军方2021年发动政变,是要中止民主化进程,打倒民盟和翁山淑枝,让民主派永不翻身,然后让缅甸民主化在军方的完全掌控之中重新开始。
缅甸军队2021年2月发动政变夺权,反对政变、名为“缅甸民族团结政府”的影子政府,在当年9月组成人民保卫军,向军政府发动武装对抗。缅甸事实上已陷入内战。
虽然民盟两次大胜,但军队并不接受,认为那是选举舞弊所致。巩发党2020年选后就表明不承认选举结果,并要求重选。缅甸军方开始发现,民主化进程一旦开始,选票走向就很难在它的掌握之中,政治发展很难如它所愿。
像玩电脑游戏那样重新来过,很可能就是缅甸军方两年前政变的真正意图。
不过,缅甸民族团结政府公布的这些数据,媒体无从独立查证,因为缅甸军方从不公布军队的伤亡人数。外国媒体也难以实地报道缅甸的战况;国际人权组织只统计在交战中身亡的平民人数。对于这些数据,我们只能且看且信。
然而,军政府毕竟还控制国家财政收入,它能把绝大部分的国内生产总值用于军事上,用来镇压反对力量。缅甸这场歌利亚与大卫之战,恐怕还要持续一段时间,还要有更多的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