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业化国家中，西班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2021年进行的一项全国性研究发现，由于过度使用和污染，其水资源的数量和质量都在下降。

在李先生处理过的众多问题中，没有几个问题能像水源那样，得到他那么多的关注。

（作者是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院院长兼总裁）

在新加坡独立近60年后，李先生坚持不懈追求水资源安全的智慧，依然被证明是正确的。

李先生对水源问题的殚精竭虑，在当时的非殖民化发展中国家领导人中，显得非比寻常。但新加坡作为一个小岛国所特有的脆弱性，却将此问题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中。

在后殖民时代的发展中国家，巴基斯坦是一个水资源管理不善的不幸案例。作为世界上水资源最丰富的国家之一，由于几十年来的低投资和低效利用，特别是在农业方面，巴基斯坦反而成为最缺水的国家之一。

对基础设施的充分投资，确保随时随地都有水供，而正确的定价则可激励所有消费者调节需求，并为再投资提供资源。

气候变化的到来，势必加剧所有国家未来面临的水资源挑战。新加坡气候研究中心建立的气候模型的研究结果预测，未来这一区域的降雨量将变得更大，而干旱期则会变得更长。

节约用水

对新加坡来说，幸运的是，当这种情况发生时，我们已经有了许多这样的设施。及时投资和合理定价的政策，为我们带来了数十年的水源安全保障。如果放弃这些政策，无异于把婴儿连同洗澡水一起倒掉。

可以说，西班牙水资源形势的转折点，发生在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当时财政紧缩导致公共投资大幅削减，幅度超过其他欧洲国家。

1961年和1962年的水供协议，是在新加坡于1963年脱离殖民地，成为马来西亚的一部分之前签署的。协议中规定的供水量，特别是1962年的协议，令人难以置信，远远超出新加坡当时的需求。这些供水量也大大超过了当时水利基础设施的生产和分配能力。

当新加坡于1965年与马来西亚分道扬镳时，李先生特意在分家协议中加入相互保证条款，以维护水供协议。尽管如此，李先生几乎立即着手进行增加水供的努力；首先是不断在本地寻找更多集水区，其次是推动技术解决方案。

气候条件的剧烈变化，不仅会增加洪水事件的次数，还会给本区域的水供系统带来更大压力。在许多情况下，预计这将导致国际上对水资源的争夺，使海水淡化和水回收等不受天气影响的系统变得更加重要。

尽管新加坡的农业规模比不上西班牙或巴基斯坦，但它还是有大量的工商业用户，有必要对用水量加以控制。如今，许多工商业用户都有水循环基础设施和节水计划，因为这能带来客观的商业利益，而不仅仅是出于企业的社会责任。同样，家庭用户也越来越意识到节约用水的必要性。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两大策略都取得了成效。本地的集水区慢慢扩大，现在已覆盖新加坡陆地面积的三分之二，而清理新加坡河与随后建造滨海堤坝（Marina Barrage），更是特别了不起的壮举。

本应做长期投资的水利基础设施，预算因此被大幅削减，而且此后一直没有恢复。

教训与反思

我们可以从这些案例中汲取许多经验教训，但有两个关键的教训尤为突出，即必须在水务部门进行充分投资，并为消费者正确定价。这两项政策相辅相成，并行不悖，才能有效、全面地解决这一问题。

造成这一局面的主要因素，是向消费者收取的价格过低，仅为欧盟监管机构为实现供水目标而设定的可负担标准的三分之一。这并没有激励私人资金流入西班牙水务行业。虽然低价政策在短期内是有利的，但干旱期间经常出现供应短缺的痛苦、水资源持续退化，以及因管理不善而被处以巨额罚款的情况表明，这一政策并不妥当。

从新加坡作为殖民地贸易中心、人口开始增长的早期开始，水源就是一个须要长期规划、用到许多工程技术和谨慎管理的问题。亲身经历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李先生，也会对水是二战期间英国要塞的致命弱点感到震惊，因为供水一旦被入侵的日本军队夺取，新加坡的陷落就不可避免。

世界银行2019年发布的一项研究报告概述了12项建议，这些建议的实施需要政治意愿和新的资源，但最终将在避免未来损失方面获得回报。

（原载9月29日《海峡时报》，黄金顺译）

超前思考

许多其他国家的领导人，当时甚至到现在都没有敏锐地意识到，在发生危机时，水是宝贵的，甚至是无价的。作为一种从天而降、流经山谷的自然财富，人们往往忽视了投资管理水资源的必要性，结果可想而知。

1962年的水供协议为新加坡赢得了100年的时间，来建设可持续的国内水供系统。但事后看来，这一期限并不宽裕。如果没有及时的投资和合理的定价政策，这100年还是不够的。

农业和旅游业对水的需求不断增长，超过了可用的水资源，以致两者的平衡岌岌可危。结果，西班牙因违反欧盟的水资源法规，受到巨额罚款。这笔钱本可以更好地预先投资于水利基础设施和管理，以避免日后招致此类罚款。

世界上不乏水资源管理不善，导致供应短缺和水资源紧张的案例。

作为国家水务机构的公用事业局上周在宣布调整水价时，将投资列为涨价原因之一。但水价上涨也起到另一个重要作用，即促使消费者只使用他们真正需要的水量。

要大规模实施这一封闭式水循环系统，就必须在全岛建造基础设施，以收集和输送所产生的废水进行循环利用。这样的投资并不便宜，而且为了长期可持续，必须从消费者那里收回成本。

在李先生的密切监督下，新加坡始终坚持投资，以确保拥有远远超过需求的充足水供。

在已故建国总理李光耀百岁冥诞纪念币上，李先生肖像的前景是滨海堤坝。它与李先生之间存在着具体且真实，而非象征性的联系，因为他一直牵挂着其新生国家的水资源安全问题。

经过多年研究，以及经历多次失败后，微咸水（brackish water）的膜过滤技术，和使用反渗透淡化海水的技术，逐渐发展到可以推广和负担得起的地步。膜过滤技术还实现了另一项突破，即废水回收。这使得从供应到使用再到回收的完整水循环成为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