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对保留黄金坊,以及附近粗犷主义(Brutulist)风格的黄金大厦是否该保留的讨论感到惊喜,尽管我对其保留计划不敢乐观。受到讨论与关注的,还包括珍珠坊、加东购物中心等这些建于独立后、反映我国都市发展历史及成长轨迹的现代主义建筑。这些辩论与对话都展现出城市发展的新视角与觉醒。尽管起步已晚,但是这样的思维逐渐抬头的确可喜,希望这能够持续并成为主流。
还好,新闻报道“这一带建筑特色及部分旧组屋尽可能保留,这也包括熟悉的旧街坊情怀……新加坡改良信托局于上世纪60年代建造的部分旧组屋也获保留,并赋予新生。”我松了口气,这似乎意味着我们的城市发展逐渐有了新的思维和方向。
也许有人认为新加坡没有什么古迹可保留的,我们可大刀阔斧地把过去一笔勾销,重新发展,充分利用稀有的土地资源。我却认为,比起历史久远的国家,我们承载集体记忆的场景已所剩无几。更何况,我们没有大山大川浑然天成的自然遗产(如日本的富士山,瑞士的湖光山色等),因此要更加小心地去保留及维护具有历史意义的文物以及地貌。这不仅为了怀旧,更是集体记忆的绵延与文化的传承。
伦敦、罗马、巴黎、威尼斯、京都等名城,之所以能够散发隽永迷人的魅力,是因为他们都保留了独有的历史精华,优雅展现文明进步的轨迹与历程。对于都市更新,尤其是那些有历史或人文意义的建筑、邻里街坊等,我期待有更多的专业团体以及民间人文组织参与,而不是被利益相关者以商业考量所主导。
对于都市更新,尤其是那些有历史或人文意义的建筑、邻里街坊等,期待有更多的专业团体以及民间人文组织参与,而不要被商业利益所主导。
在商业利益和保留有冲突的时候,我不敢奢望发展商主动牺牲利益。这方面政府或许可以进一步调整法律规章提供更多的诱因,必要时给予特殊专案豁免或优惠,以鼓励保留来赋予新意。黄金坊的发展就立下了可循先例。
(作者是华文媒体集团旗下焦点出版的高级主編)
我不认为,新加坡土地稀缺,所以必须牺牲历史来满足未来发展的需求。这当中,一定有折衷方案,在发展和保留之间取得平衡,甚至是妥协。符不符合所谓的经济效应?那就要看国人所看重、珍惜的是什么。
发展,不一定要是使每一寸土地发挥最大经济效应的高密度重建。以今天的技术和设计能力,我绝对相信建筑师有办法通过翻新、改造,赋予旧建筑新的活力与意义。本地不乏这样的案例,印象中,这些都是政府所主导的大型计划,例如前高等法院和政府大厦改建而成的国家美术馆就非常成功。
幸好我们还保有中峇鲁、加东如切一带等邻里街区。中峇鲁成功之处,不单是战前组屋和街道被完整保留,树木也恰如其分地为建筑街景增添绿意与风情。最可贵的是,保留历史之外,这里还衍生出新的街坊风情,展现不一样的生命力。
我经过新加坡管理大学校园一带时,总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我还可以清晰地在脑中凭着记忆,勾勒出50年代风格建筑旧国家图书馆以及附近绿树成荫的样貌。这栋承载着集体回忆的红砖建筑,竟让路给汽车隧道。还有为拓宽禧街而被拆毁的“余阁”(Yu Court);附近福康宁山脚下国家剧场、范克里夫水族馆、里峇峇利泳池等也在时代巨轮的碾压下消失,“集体记忆”成了奢侈品。我们先是失去特色,渐渐地也失去了记忆。
“只能从虚拟影像、旧照或记忆中去缅怀熟悉的家园”是我所担心的噩梦,希望这,只是杞人忧天。
我屏气凝神地读完有关女皇镇东陵福未来计划的报道,深怕又一个“重新发展”的项目如橡皮擦般,抹去我国的一页历史。
有段时间,我获悉岛国哪里将“重新发展”总是非常担心所剩不多的历史记录会因发展商大笔一挥之后而消失。更有长居海外的国人担心,再回来时,熟悉景物已经面目全非。取而代之的是“全球化”标准、在哪里都可以快速复制的场景。世界级建筑师在快速发展的亚洲和中东寻找竞技平台。在新加坡冒出来的新建筑,不难在其他城市复制。别人有的,我们移植过来可能也不费力。所谓的现代化似乎也意味着标准化及同质化,虽然这三者并没有逻辑上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