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能够带来旋风或许并非偶然,可能至少是四个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二是反建制的冲动。特朗普不是政治家,绯闻不断,官司缠身,做生意涉嫌造假账偷税漏税,做总统两次被弹劾,多次上法庭,退任后被控成为家常便饭。但他的真性情,与他所讥讽的政坛假道学形成鲜明对比,许多民众不在乎他有多荒唐,而是更反感传统政治人物的虚伪和傲慢。
三是国家利益至上。特朗普是爱国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因而他将国家利益放在第一位,“让美国再次伟大”(MAGA)成为可以凝聚人心的口号,毕竟大部分国家的国民都是爱国的,这一点同样毋庸置疑。特朗普的爱国就是要让美国获得更多的相对收益,所有可能让别人获得更多收益的政策、协议、条约都会被他抛在一边,从气候变化协议,到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和北美自由贸易协议(NAFTA),再到北约等盟国的军费承担等等,只要他觉得美国吃亏,或是获益不如对方,抑或付出比别人多,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加以停止或废除。这虽然看起来草率而蛮横,却将爱国之心急切地展现在大家面前,为他赢得普通民众的好感和共鸣。现在的“特朗普们”不仅坚持国家利益至上,还坚持国家相对利益至上,并时刻挂在嘴上。
一是民粹主义的底色。特朗普是个成功的商人,但他没有完全站在富人的一边,而是鼓动起蓝领阶层和底层白人对贫富不均及发展缓慢的社会现状的怨恨,利用民粹主义在选举政治中的潜力,让自己赢得政权,又在掌权后竭力兑现自己民粹主义的承诺,从而在即使下台多年后依然拥趸无数。
独善其身引发大战
只要环境允许,条件成熟,或许还会有更多特朗普式的人物出现,全世界都在屏息以待。然而,须要清醒的是,如果从人类发展的长远角度看这股“特朗普旋风”,却是危险性要远远大于合理性。特朗普的许多政策主张,非常类似于“20年危机”(1919年至1939年)时期的胡佛总统,而不是他的继任者罗斯福总统。前者致力于在全球危机中独善其身,结果引发恶性竞争乃至世界大战;后者则在危机中承担了更多大国责任,将人类从世界大战中解救了出来。所以,“特朗普旋风”带来的多属取巧短视的政客,而非成熟睿智的政治家,还是不刮为妙。
任何一个国家只要有这样的反建制冲动,就有可能制造出特朗普这样的人物,其他被贴上特朗普标签的政治人物,也都是以对抗现有体制的面目出现的,至于当选后是不是还能坚持反建制的风格,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但特朗普当选总统后不领工资,抨击国会,任用素人治理国家,尽管成效存疑,却是将反建制特色贯彻到底的典范,某种程度上赢得了投票给他的选民信任。这也是他的支持率一直很稳固的原因之一。
美国第45任总统特朗普在下台后从未离开过人们的视线,即使争议不断,官司缠身,目前依然是第47任美国总统的最有力竞争者。特朗普在当总统时,世界上就出现了“英国特朗普”约翰逊、“巴西特朗普”博尔索纳罗、“韩国特朗普”尹锡悦等外号的领导人。特朗普卸任近三年后,2023年底新当选的阿根廷总统米莱还被称为“阿根廷特朗普”;而在荷兰议会选举中领先的自由党(PVV)领袖维尔德斯,则被称作“荷兰特朗普”。难道“特朗普旋风”又要来了?
(作者是扬州时事评论员)
反感传统政治人物的虚伪
如他在2017年12月22日签署的《减税与就业法案》,至今依然是美国1986年后最重要的税收制度改革法案,确实有利于提升就业,刺激经济。他提出的万亿美元基础设施建设方案,虽然当时没有完全成形,但现任总统拜登事实上已经延续了这一做法。民粹主义时时以中下层平民的即时利益为政策目标,尽管可能是短视且狭隘的,却往往是选举政治中成功的关键,“特朗普们”深得其中要义。
由此看来,“特朗普旋风”不仅不是空穴来风,还可说强劲有力,自然会引来许多逢迎效仿者。如阿根廷新总统米莱声称要废除阿根廷货币比索,炸毁中央银行,全面使用美元等,都是出于挽救国家糟糕经济状态的目的,才获得更多选民支持。荷兰的维尔德斯主张退出欧盟,拒收移民,“把荷兰还给荷兰人”等,也是要让荷兰摆脱当前世界危机的想法,才让他的政党赢得组阁的主动权。
四是动荡不安的内外环境。特朗普是个机会主义者,当今世界的乱象是他觉得不能放过的机遇,可以借此极大地拓展个人价值。虽然有人说这属于玩票性质的政治闹剧,但特朗普确实看到这个世界的危险,当前经济、生态、卫生、军事、政治等领域都在急剧动荡中,可能将世界拖入深渊。如果说乱世出英雄,但特朗普在任时确实没有发动过新的战争,这在美国总统当中实属凤毛麟角,值得肯定。他要做的是把握住机会,让美国在这个世界保持稳定健康,与危险保持距离,从而获得更强大的机会。他根本不屑于承担在危险形势下拯救世界的重任,而这正是所有批评他的人希望看到他带领美国去做的事。如今的世界比特朗普在任时更混乱,也为“特朗普们”提供了更多机会与希望。
只要环境允许,条件成熟,或许还会有更多“特朗普式”的人物出现,全世界都在屏息以待。然而,须要清醒的是,如果从人类发展的长远角度看这股“特朗普旋风”,却是危险性要远远大于合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