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那盏灯,是不是能够长保璀璨,无人能预知;但是,出阁的女儿知道双亲家里有一盏常亮不灭的灯,就算日后婚姻真的触礁了,那圈温暖的灯光也会化为阳光,帮她驱走黑暗和寒冷。她,永远都不会走上绝路。
一番掏自肺腑的话,说得大家泪盈满眶。
到天寒地冻的北极圈旅行。轰轰烈烈的大雪,浩浩荡荡地下、密密匝匝地下,把整个大地都覆盖了。肃杀的寒气里漂浮着一把一把亮晃晃的匕首,谁来就伤谁。万径人踪灭,车子滑行无声,正觉苍凉,眼帘蓦然闯入了几所白皑皑的屋子。屋子里,亮着灯,那一圈圈灯光,像大熟的柿子,泌出甜意。此刻,披风戴雪缩着脖子走向家门的人,看到漫天飞雪中那团团温暖的灯光,虚悬着的心,立刻便安定了。瞧,家在咫尺,风再嚣张,雪再泼辣,又何足以畏呢?
最近,好友阿骏为即将出嫁的女儿举办了一个茶会。在茶会上,他正色地对准女婿说道:“芸芸是我家的宝贝,一直都是。有一天,如果你们之间发生了问题,请你千万不要伤害她,把她送回来。我们家的灯,永远都会为她而亮着。”
灯,在长长的一生里,都主宰着我们的生活。
长期以来孜孜矻矻地以笔杆在纸上耕耘的我,一直都尝试在字里行间亮起一盏盏灯,一方面用以点燃读者对生活的热忱;另一方面,也希望借着文字的亮光,唤起大家对社会病态现象的注意。以《亮一盏灯》作为书名,正因为它很好地阐明了我的创作宗旨。
回首前尘,在那轻狂的成长岁月里,在那织梦的旖旎岁月中,父母不也曾夜夜亮着一盏灯,默默地等待子夜未归的我吗?睡眠被剥夺了,但是,他们甘之如饴。我呢,踩着影子回家时,看到家里亮着的灯,却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快乐地钻进被窝时,并没有注意到灯下父母疲惫的眸子已缠满红丝。若干年后,我身为人母,每晚也同样为迟归的孩子亮着一盏灯。当他们满脸荡着笑意回来时,我的睡眠已经被捅得千疮百孔了,但是,我甘之如饴。
这65篇小品文,在成书之前,曾发表于中国《羊城晚报》我的专栏 “昙花的话”内,其中多篇作品亦曾为中国其他杂志所转刊。
灯,是家的代名词;灯光就像是一把凿子,将巨大沉重,臃肿肥厚的夜凿开一道口子,在里面注入温柔的爱,静静伫候未归的亲人。
童年在怡保,父亲失业,我们一家子住在没有电力供应的茅屋里。当无边无际的黑暗鲸吞了整个大地时,母亲便会在屋里点起几盏煤油灯。一家子草草地用过晚餐后,便分头坐在煤油灯下静静地阅读。金黄的火光津津有味地舔着散发墨香的书籍,我们的目光贪婪地吞食着粒粒裹着亮光的方块字。煤油灯不亮,可是,书里的文字却亮得宛若水晶灯。这些灿然生光的文字教会了我,当生活里只剩下枯瘠的稻秆时,与其无补于事地悲泣哀叹,不如积极寻求开垦良田的机会。只要肯努力,稻谷万里飘香绝对不会是痴人说梦;而这,就成了我一生的座右铭。
(注:尤今新著《亮一盏灯》已由玲子传媒出版,各大书局均有代售。)
是那一盏灯,把一所冰冷的屋子转化成一个温馨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