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猫咪的世界也不乏不公不义之事吧。但猫咪一天平均睡上16到20小时之多,那么它们对付同伴的时间也必然有限。人类要是也像猫咪那么嗜睡,说不定这个世界会太平一点呢。
工作地点有只小灰猫,很受众人喜爱,它早上坐在大门前晒太阳,午后在停泊的车子下慵懒入眠。见到它的人们总会对它动心,蹲下来摸它,它便停下自己正在做的事(它往往无所事事),享受我们肉掌的抚摸。一旦兴起,它就速速走到一面墙,大剌剌躺在墙下,你抚摸它时,它四只小脚轮流在墙上捏捏按按,人和猫都大乐。
小灰猫本是野猫,但已经把那处地方认作家。我曾在某一晚上见到它对另一只走得太近的野猫虎视眈眈,然后拔腿狂奔,把那不幸的野猫赶走。
美国华盛顿的Larch Correctional Facility改造所有一项“猫咪计划”,让受刑的人们学习训练街猫,为街猫找到领养它们的人家。在过程中,这些街猫让他们有机会敞开心房,有机会关怀另一个生命体……社会不轻易接受这些曾经的“罪人”,反而是猫咪让他们有机会接触内心的柔软处,从而获得新生。
抚摸猫咪要心无旁骛,一味大力抚摸,或是乱摸一通,把一己之愿强加在猫咪身上,太没意思。问问猫咪的意愿:慢慢伸出手,然后不动,任猫咪回应你,看它是把小小的头埋进你的掌心,或是以背脊磨蹭?如此更增乐趣。用触感去聆听猫咪之所需,无需言语,而人和猫都有办法了解对方,总会叫人感动。
小的时候,长辈们不太喜欢我们摸摸小猫、小狗,担心孩子们受细菌感染。但少了对动物、对人的体温的感受,即使拥有最先进的手机,最快速的网络,我们也仿若游魂。
倘若你有机会静静陪伴熟睡的猫咪,便可体会一种深沉的感受。你看着沉睡的猫咪,体会它的呼吸,极细且静,极慢且长。你开始遐想,它小小的脑袋是否在做着关于鱼儿和老鼠的梦……在阳光下,你也被猫咪感染,杂念消退,回复纯粹。
纯粹并非“简单”。抹掉了不必要的干扰后,为事物还原本来面目,让睡觉就是睡觉,走路就是走路,看猫便是看猫。
我很喜欢俯身抚摸猫咪的姿态。和猫咪相处,便是在生命河流里的俯仰中寻获自得;明白生命与生命之间的触碰,原来是一场聆听和沟通的练习。
猫咪一身灵气,在月光下收起前脚,目视前方,气定神闲,垂着胡须,如老僧入定。我想我从猫咪身上得到的好处,远远超过猫咪从我身上得到的好处:我就常被诸般感受牵扯,总是必须由猫咪提醒,才明白,世上没什么比好好睡一觉更有意义的事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