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在维多利亚州的一个乡镇医院当实习生。她每次回家度假,总会兴致勃勃地分享她所见所闻。最近,她回到家里,一开腔就是惊叹句:“妈咪,原来学华文真的有用!”在那个全然讲英语的生活环境,使用华文华语的概率微乎其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详情。

她带着激情向我叙述整个经历。从她那兴奋的语调及闪烁着光芒的眼神,我可以感受到她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心中不禁暗自窃喜:久违了,记忆中那个喜爱华文的女生!

萱临时上谷歌恶补几个医学名词的华文翻译后,就匆忙进入手术室。她除了须要以华语安抚产妇外,更重要的任务是将麻醉师的英语指示翻译成华语,以确保产妇了解并配合麻醉师的要求。与此同时,她也要不时查问产妇对麻醉剂的反应,并即时反馈给麻醉师。最终,她不负所托,顺利地完成任务。

萱从小四到国际文凭高中课程都选修高级华文。然而,她对华文的情感一直以来都是若即若离。在死背成语,模拟范文的应试教育体系下,华文于她只是一门容易取得高分的学科;它既不是活学活用的语言,也不是构建身份认同,培养文化自信的母语。直到中三那年,她对母语的态度才出现转机。

有一天,她突然对我说:“我喜欢华文,因为它给予我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自此,她主动阅读华文书籍,也肯赏脸读我的文章。事出必有因。原来,她的班上来了四位从中国重点中学招录来的高材生。萱和她们成了好朋友,经常和她们一起互动交流,活学活用华语的机会自然就加增了。与此同时,新来的华文老师善于运用新颖的教学方式来诱导学生,这无形中也激发了她对华文的兴趣。

萱是一个务实的人,对于用处不大的东西不会放太多的心思。现在既然体会到“华文有用”,这大概会重燃她对华文的热爱吧?我拭目以待。

萱说一般华裔不会选择在这样偏远的地区定居,但也有例外的时候。有一天,医院来了一位不谙英语的华裔产妇。她原本是要自然顺产,但在生产过程中却因为不堪阵痛的折腾而要求无痛分娩。若按照一般的医疗程序,医院须要预先安排一位专业的通译员来协助麻醉师,以避免在施打麻醉剂的过程中因为沟通障碍而对产妇造成不利。

遗憾的是,萱对华文的喜爱并没有维持太久。自从出国念书以后,她与华文的关系渐行渐远。起初,她还会用方块字写家书,但后来改用鸡肠文。尤其是念了医科以后,成天埋首于繁重的课业里,连发华文短信都嫌麻烦耗时而使用英文。

但由于事发突然,医院在一时之间无法做出这样的安排。情急之下,只好向几位华裔实习生求助。萱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请缨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