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坡在海南岛酿过桂酒,说其酒色如玉,香味超然,饮后飘飘欲仙(《桂酒颂》),而他人却觉得“桂酒尝来犹如屠苏酒(药酒)”。他在海南儋州还饮过椰子酒,作诗《椰子冠》赞美椰子酒是天然之酒,无须仪狄(中国酿酒始祖之一),叹这一生“东坡何事不违时”。
苏东坡酒量不大,自言下棋、饮酒、唱曲三事不如人,可见客举杯也很尽兴,在《书东皋子传后》自述:“予饮酒终日,不过五合(300毫升),天下之不能饮,无在予下者,然喜人饮酒,见客举杯徐引,则余胸中为之浩浩然,落落焉,酣适之味,乃过于客,闲居未尝一日无客,客至则未尝不置酒,天下之好饮,亦无在予上者。”
东坡享受饮酒之趣,还乐于酿造,一般文人很少这么身体力行,向他人取经。《东坡酒经》全文377字,记录酿造黄酒的过程,包含制曲、用料、用曲、投料、原料出酒率等,点出秘诀——“酿久者,酒醇而丰,速者反是,故吾酒三十日而成也。”
我们喜欢大文豪苏东坡,除了他于人世浮沉中的旷达心胸,也由于他很懂得享受生活,嗜美食创佳肴。苏东坡也好饮,喜看他人饮酒,尝试酿酒,撰写酒经总结心得。
东坡是很有品牌意识的,为私家酒取名,酒名皆美。“余家近酿,名之日‘万家春’。盖岭南万户酒也。”糯米酒“罗浮春”,出现在东坡诗《寓居合江楼》“三山咫尺不归去,一杯付与罗浮春”。东坡也是食荔枝最佳代言人,“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千古流传,但其私酿荔枝酒仅留下美名“紫罗衣酒”。据传荔枝酒和梨酒都是宋代首创,酿造技术类似葡萄酒。
贬至海南岛,东坡将当地生蚝浸酒或烤之,照酿不误,以米麦水三者酿造“真一酒”,大方送人秘方。他以天门冬(也叫百部草)汁液为酒曲,与糯米酿成有药性的米酒——天门冬酒,《山居要录》详载酿法,说“酒初熟味酸,久停则美香,余酒皆不及。”
据说宋代流行喝黄酒、药酒和果酒,白酒比较少见。西蜀道士杨世昌赠送蜂蜜造酒秘方,东坡乐得在黄州私酿蜜酒,写《蜜酒歌》记之,并在《东坡志林》记录酿造法。东坡喝自酿蜜酒很high,但他人喝了一口全跑了,说是喝到了腐败的蜜汁味,还统统泻肚子。东坡仍笑呵呵,自认有品,他人不懂,干我何事?
品酒犹如品人生,以酒为命的东坡在《浊醪有妙理赋》直言“酒勿嫌浊,人当取醇”,心有戚戚焉。
东坡来到定州,在曲阳取松膏酿酒,“救尔灰烬之中,免尔萤爝之劳”,取名“中山松醪”,并书《中山松醪赋》,称松醪酒“味甘余而小苦,叹幽姿之独高”。
品酒犹如品人生,以酒为命的东坡《浊醪有妙理赋》直言“酒勿嫌浊,人当取醇”,心有戚戚焉。功名在一杯之重中轻了,“常因既醉之适,方识此心之正”,共勉之。
贬官惠州时,东坡发现,此地无官方专卖酒类,每家各有佳酿。他兴致勃勃地用柑橘酿“橘子酒”,用桂圆(龙眼)酿“桂酒”,长子苏迈与三子苏过逃不了,尝了一口桂酒就打死不喝了,以后每提及此事,抚掌大笑。
据传是东坡唯一存世绘画《枯木怪石图》在2018年拍出天价。黄庭坚为东坡画题诗“东坡老人翰林公,醉时吐出胸中墨。”作为北宋四大书法家“苏黄米蔡”之一,东坡说过“吾酒后乘兴作数十字,觉气拂拂从十指中出也。”苏轼行书《爱酒歌》坦言“诗翁爱酒长如渴,瓶尽欲沽囊已竭”“诗成就我觅欢处,我穷正与君仿佛。曷不走投陈孟公,有酒醉君仍饱德”。
《东坡全集》提到“酒”字有924次,东坡词三百余首,有80首提到酒。酒乃“扫愁帚”、“钓诗钩”,东坡容易醉,诗文随处见:“饮一盏而醉,醉中味与数君无异”;“夜饮东坡醉复醒,归来仿佛三更”;“持杯月下花前醉,休问荣枯事,此欢能有几人知,对酒逢花不饮,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