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了十来圈,我转往别处,半小时后重返,一名年轻母亲带着3岁小孩来玩。他荡了秋千坐上弹簧马,摇了摇就发现了新大陆,下马奔向径道,蹲下来好奇地观望狗屎,他边看边叫,招呼妈妈一起观赏。母亲应声赶来,小不点正捡起身边的枯枝,大概是想“搅屎”,母亲及时喝住,保住了狗屎的造型,后来者才有了瞻仰它的机会。母亲旋风般把蹲在狗屎前的宝贝抱起,眼神明显不悦:“你喜欢狗屎?”小儿认真摇头,一脸无辜。

午阳已向西斜。4点多钟我到社区内另一座绕一圈只得百来步的小公园。这里树大有荫,大热天我偏爱到此,绕它五六十圈才与残阳告别。那天我来了,兜着兜着,公园边上一户人家的铁门打开,奔出一头造型健美的狗,摇着尾巴独自奔向公园草地,转了两圈,选定了目标,便满意地蹲下身子,摆好姿势,在青草地上落下排泄物,平身,很有仪式感地再兜两圈,便若无其事回屋里去。整个过程,我望向屋内,不见人影,这真是完美的操作,彻底免去了跟在狗屁股后面捡屎的烦恼。同样的镜头,我后来又见过一次。

大社区里的另一个小公园,健身设施多些,但狗屎也多。有一段时期,公园局用心良苦,在园内插上彩色宣传画,提醒狗主不忘收拾狗屎,当个有模有样的谦谦君子,但言者谆谆听者藐藐,狗屎不曾灭迹。贴地的牌子,狗眼看不见也读不懂这人的语言。由于过去此地狗屎偏多,我很少到来碰运气。两周前我心血来潮,大清早便到此朝圣,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一圈还没兜完,前头传来一阵嗡嗡声,立马止步观四方,但见一组金头苍蝇围着一坨还有亮度的狗屎狂舞。面对如此第三世界的镜头,我只好即时转移阵地。

我没来由忆起童年与玩伴兴起时,常挂在嘴边的两句闽南话,押韵而朗朗上口:“飞机飞落海,红毛吃狗屎”,噢,时下流行歧视风,不知这一提会否被视为大不敬?

我全神贯注再绕了几圈,一名老大爷逆向走来,步伐慢而稳。突然间他提起的右脚又缩了回去,微微后仰,这不是打拳的姿态,他意识到了狗屎的存在,狠狠地飙出一句叉叉叉,心情坏了。接下来的两三天,我都到公园去,发现那坨狗屎依然纹风不动,恶作剧地横在路中央。我忖想国人果然了得,几天了都不让狗屎的造型损毁,敢情是因狗屎处处而练就了黄药师的“灵鳌步”轻功身法?我开始动了歪念,想就径道上的那坨狗屎布置一篇闪小说。

我心生好奇,定睛查看,很快就明白了。看官,你道是什么冬瓜豆腐?奇葩啊,是狗屎。狗粪挂上绿枝头,这哑谜真是叫人浮想联翩,出题人安的是什么心?难不成这又是一则可经营的闪小说狗屎素材?走出斑驳树影,来到一个小小的游乐场,三两小孩冒着一头汗尽情地喊着“Eeny meeny miny moe”,我没来由忆起童年与玩伴兴起时,常挂在嘴边的两句闽南话,押韵而朗朗上口:“飞机飞落海,红毛吃狗屎”,噢,时下流行歧视风,不知这一提会否被视为大不敬?

近日冠状病毒执意不肯收敛,当局再度祭出禁止堂食令。中午时分,骄阳似火,我徒步出外买饭,沿途经过一段窄窄长长的林荫小径,清风徐吹,撩着一片绿意,拂来一片好心情。走着走着,忽见树丛枝头挂着一个塑料袋,异常醒目。

去年某日,我到社区内的公园小走。清晨,人少,空气鲜,来几个深呼吸后,我迈开步子,准备迎接一天好心情。才绕半圈,发现步道上有异物,走近一看,是一坨狗屎。造孽啊,狗屎霸气地占在路中央,幸好我没边走边看手机的习惯,否则就注定踩狗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