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德楼”的对面是一排美丽的殖民地时代建筑,其中有些相信是欧亚社群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住所。这些独立式房子和排屋有结合欧式古典风格和南洋花卉的浮雕,还有符合热带气候的通风口。后来随着政府把这一带设定为艺术区,不少艺术团体陆续在此落户。可惜这排老房子并没能全部保存下来,其中一些在十多年前消失了变成公寓,最近铲泥车和吊车又杀到,把公寓拉倒夷平准备改建酒店。处于黄金地带的这条路常常要面对改变,建筑工程不断,还好有这些受保留的老房子,让人隐隐还能感受到昔日缓慢的生活步调。

乘德士时,我更喜欢叫司机载我到小坡四马路。仿佛只要一直重复使用这个俗名,它即使不出现在路标或手机地图上,仍能一代传一代地在新加坡人心里存在着。四马路也是宗教建筑最密集的道路之一。其中我最喜欢的宗教建筑现在已成为用来展示摄影的展览馆和主打地中海菜色的餐馆。原身密陀路教堂的芥末黄建筑在教堂搬迁后一度成为修车厂。建筑前院有棵非常高大的树,至今还保留住。当年修车厂在院子里盖了一个延伸房,但没砍掉大树还特地在锌板屋顶上开了个孔让大树能冒出头来。

滑铁卢街是新加坡最古老的街道之一,路名是英国人为纪念英普联军击败拿破仑指挥的法国军队而取的。这场欧洲最有名的战役,后来被中国人沿用来代表惨痛的失败,有“惨遭滑铁卢”之说。也许是嫌“滑铁卢”不吉利,我们居住的组屋兼商用楼就来个华丽转身,取了个高雅的中译名“华德楼”。

在这里坐一下午可以观察人生百态,看慈悲怜悯与欺诈卖弄如何拔河过招。有一次我看见一个道士打扮的男子在大群人前施法。他指着胸前一个装着几条鱼的鱼缸,夸口说能让死鱼复活。之后他用手把鱼掏出再用木板拍死鱼儿,之后对着一动不动的鱼口里念念有词。鱼后来有没有活过来,我不知道。那时候年纪小对怪离奇的事物心有恐惧,也不等看鱼复活就赶紧逃离现场了。

我们一家人在“我的路”生活了大半辈子。我的路即是滑铁卢街。自从习惯用手机传简讯沟通后,我们发现在中文输入设置下打“Waterloo”就会出现 “我的路”的字选,于是我们干脆用这个更为亲切的名字,来称呼这条我和家人再熟悉不过的街道。

观音堂信徒多香炉旺,自然就吸引形形色色的人物到来。除了头戴大草帽卖花和香纸的大叔大婶,还有为各种因由筹款的真假僧人。当年游本昌演的电视剧《济公》走红,这里也有个狮城济公,唱着“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

四马路上最有名气的当然是观音堂佛祖庙。隔壁的黑天神印度庙也颇有名气。印度庙外还设了华人香炉让观音堂信徒路过时也能用他们熟悉的方式来敬拜印度神祇。这是多元新加坡一道独特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