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一队荷枪实弹的泰国军人开入和平村,凶巴巴地勒令我们立刻离开,依理力争无效,看来他们跟吉迪将军属于不同的派系。我们被赶上一辆军车,开了半天到达一个兵营,最后见到一位拉长了脸的长官。一句话:停止在和平村的拍摄。
我们一行四人:编导邓炯才、摄像陈添源、录音Mohd Radzi和我,直飞到曼谷,再乘车南下合艾。得知进和平村要得到马共和泰国军方的同意,我们花了不少力气,终于取得马共方面和泰国军方高官吉迪将军点头。一天下午,我们顺利进入最靠近合艾的和平村,得到村民们友善的接待,并立刻展开拍摄和访问。当晚,我们与几位村民共进晚餐,谈第二天的拍摄计划。
星期天,《联合早报》刊登了驻北京特派员黄小芳的一篇中国特稿:《男女比例失衡,农村男娶妻难》, 小标题是“本报记者走访徐州”。
1989年,在森林里藏身了几十年的马共,与马、泰两国政府达成协议,放下武器走出森林。当时,《焦点三十分》派出王连三到泰南合艾,及时捕捉和平协议签署的历史性时刻。隔年,《星期二特写》筹备制作一个专辑,梳理马共的崛起和发展,于是开始前期的资料收集工作。这个提案惊动了一些部门,他们提出此行应由资深编导出击。当时时事处处长詹德拉令我带队北上,深知做节目比坐办公室好玩,于是恭敬不如从命。
男女比例为什么会失衡?重男轻女在我老爸的祖国由来已久。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农村妇女如果生了个女儿,婆家就会直接把刚出世的女婴沉入马桶或粪坑溺毙。丢弃女婴的事情也发生在城市里,而且不一定是家境不好的家庭。
那两朵深褐色的灵芝一直插在客厅一个干花瓶里,直到多年后它化成粉末。
幸运的是,他们没有没收我们已拍好的录像带。接下来几天,我们像打不死的蟑螂,在合艾找到几位已经在市区谋生的前马共人员,他们给予我们极大的帮助,接受访问并细说他们走入森林的种种。记得受访者里有一位大哥,过后送了我两朵野山灵芝。
自己曾在媒体工作,了解黄小芳在这个时刻探讨这个课题绝对是个高危任务。不过,黄小芳被允许接近事发中心,由专人陪伴进入农村做了几个采访,虽然不尽如人意,但已经非常难得。由此,联想起自己执行过的一次高危任务。
1990年代中,我跟潮州的堂姐们做录音访问时才知道,我的伯母至少三次把自己生下的女婴送走,其中第二次还是一对双胞胎女儿。那是上个世纪30年代,我那为人师表的老爸,也就是女婴母亲的小叔,从外地回家得知自己的嫂嫂如此重男轻女,气得直跳脚,喊着要人去育婴堂把女婴抱回来,但是已经迟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