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我折飞机的他——好吗？”
纸飞机的折法，并不如歌中提及的，“藏在回忆陪我们长大”。我已记不得如何折纸飞机，如何让纸飞机飞得更高更远。我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是，即便如此之近，犹如从我伸手可及的上空蜻蜓点水般掠过，我已无法随着纸飞机的航行，回到旋踵即逝的前一刻，只有回忆能抵达的从前。
为了履行班长的职责，我从最靠近的Y“下手”，释出友好善意，问他的梦想是不是变成自由翱翔的小飞侠。Y却沉浸在“放飞自我”的世界里，根本不搭理我。既然“首役”宣告失败，我只能悻悻然地走开，继而转移阵地，试图劝导其他同学。想当然耳，我最终还是徒劳无功，自讨没趣。
看到守护射出的纸飞机在封闭的空间悠然飞行，我的回忆随之降落至自己9岁那年。一时间，我想不起，是谁教会我折纸飞机的？但我还记得，由于自己的小二考试成绩不好，升上小三时被分配到最后一班。这班聚集了全校成绩吊车尾的学生，我反而成了放牛班的“佼佼者”。或许老师以为成绩最好的学生做事最靠谱，便指令我当班长，负责维持班上的秩序。下课的钟声一响，班上的情况犹如孙悟空大闹天宫，大家都毫无顾忌地喧闹起来。坐在我左侧的男同学Y则对周遭一切视若无睹，自顾自地折起纸飞机，然后让一架又一架的纸飞机轻盈地滑翔。
在韩剧《雪降花》里，身为大学生的女主角殷英路冒着被揭发的危险，将受了伤的男主角林守护藏在废弃已久的四楼宿舍，并为他搽药、包扎伤口。舍监突击守护的藏身处，虽然没有发现两人，但仍命令舍工把门上锁。英路发现门被反锁了，显得惊慌失措，担心事迹败露，连累室友。守护为了安抚焦躁不安的英路，撕下陈年日历，教英路折纸飞机。
教我折飞机的你——好吗？
读小学时，我和住在同座政府组屋，比我年长两三岁的女孩子W挺要好。某个周末下午，我从厨房的窗口看到W站在露天停车场的角落，等着她的父亲把车子停妥。我灵光乍现，赶紧撕下母亲每周都会买的《电视广播周刊》其中一页，折成纸飞机，从二楼朝W的方向丢去。我当时只想引起W的注意，让她知道，我正巧看到她。然而，W并没有发现随风掉落在更远处的纸飞机，我心中承载的期待也就此落空。
在网络尚未发达的80年代，电话与书信是主要的联系媒介。英路协助守护逃离宿舍后，满心期待守护能给她打电话，却迟迟得不到回应。后来舍监发现英路窝藏守护，要把她赶出宿舍。英路仍对守护念念不忘，在纸上前后矛盾地写道：我并不是想你，我只是想再见你一面。当天，守护执行特工任务，经过宿舍时捡到英路扔出去的纸飞机。看到这一幕，林忆莲的歌曲《纸飞机》随即浮现我脑海：“教我折飞机的他——好吗？”剪不断，理还乱的缱绻思念长了翅膀，飞呀飞，像自己抛出去的纸飞机，轻轻降落在想要栖息的幽深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