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新一代的会馆乡亲也都不讲家乡话了,我现在只在家里与老母亲以乡音对话。我没机会接触到的早逝外婆,在母亲小时候该是讲念了不少福州俚语与歌谣。老妈刻骨铭心,不经意地在家里口口相传,丰富了我的福州话内容。
近年来,隔邻住着一名闽南厦门籍老妇,加上老妈又失智,年过半百的弟妹在家说的福州话少了,华语中却夹杂了更多的闽南话,而且似乎显得更为亲切,恐怕又是失智提前的一种表现。
拜疫情所托,在多年讲华语运动中被严禁的本地方言与歌曲,今天竟也能在视听空间中回荡,激活了不少老一辈人的感情细胞。但过去的方言,今天不是被华语取代了,更多的是英语。
我的母语是福州话,是本地少数华人日渐失去的中国南方方言。因父母同是福州人,我从小在充满中国古音的福州话氛围中长大。每每在外听到周边罕有的福州对话,倍感亲切。特别是早年陪老父母到会馆活动,乡亲父老相见欢,人人都说家乡话,会馆成了本地的小福州……
但失智的她,现在总是口操过去在外生活时常用的闽南语。百岁离世的老爸也一样,在家原只说福州话,在最后记忆渐失的年岁中,他也改以闽南或偶夹粤语来表达。记得十年前到澳大利亚墨尔本“脚遛”(音kaliu,福州话意思是“游玩”),老爸看到异国晨光的第一句话,竟是最早改口的一句闽南的“天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