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送书”这件事,在新加坡的文化圈子里,不少人是心有戚戚焉。送书者的动机各有不同,有很单纯的,有公关性质的,也有被索书的情况,等等。但对于一家出版社而言,一般是会预留“公关书”(一般是印量的3%),若印制1000本,会留30本备用。公关书主要用途为提供国图的法定送存(legal deposit)、书籍奖、各种文学比赛、媒体用途等。当然,出版社也能因种种客观因素调整预留的本数。
当读者决定选购一本“书”时,原因各异,但考量范围主要是书的内容、编辑的巧思、视觉美感、质地与触感,还有是否能方便购得。这是比较浪漫的说法。若是比较不那么浪漫的说法,其实就是:作者知识产权、编辑的底蕴和经验、设计师的时间与专业、最终选用的纸张、装订等,以及出版社辛苦经营通路的结果。
整个产业绝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但大家一步一脚印,总会等到花开之时。
或许,要三天当作一天用的现代人静下心,拿出一本实体书来阅读不容易,但近年来,尤其是在疫情期间,从经营出版社和书店来观察,其实我感受到了改变,一种渴望新加坡在文学、艺术等领域有所建树的新一代正在萌芽。
“书”当然是文化和知识的结晶,是该时代的最佳记录,但同时也是“商品”——是的,你没听错,是“商品”。
当然,“钱”不可能完全解决所有的问题。另外也得靠消费者的文化素养、作品的质量,以及社会发展的阶段与需求等,项项都是棘手的大课题。不少评论者可能会说:“都是新加坡教育的错,太务实了,重理轻文,导致人们不懂得欣赏艺文作品。”当年,连总理也指出:“诗歌,是我们无法负担的奢侈品。”即便如此,难道新加坡人真的没有文化?真的不阅读吗?
一般,若不是正规出版社的出版物,往往缺乏宣传、设计、发行,甚至是编辑概念等,所以能见度低,销量也自然一般。(当然,个别有经验的独立出版者,一般自己也是小有名气的作家或文化人则另当别论。)因此,若客观些,其实随意乱“送书”本身就是个非常缺乏“经济”考量,甚至是有点“不尊重”知识产权的一种做法。要把文化与出版产业做起来,最基本的方法其实是“艺术付费”,即实际地花钱“消费”文学、文化与艺术。只有这样,作家、艺术家和业者,才有能力继续做得更好——切莫等到书店倒闭,准备大减价时才扫书来“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