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不少主打摩洛哥、中东风味的餐馆里,都少不了用铮亮的黄铜壶装着的薄荷茶。薄荷与茶的搭配,猛烈又回味悠长,有几分醉人的诗意。
手指反反复复滑过一张张照片,顿时复杂的情愫涌上心头,读书时的感动、青春年少的梦、生死相依的爱恋,还有故事最后的遗憾……在现代社交媒体上与三毛穿越时间与空间情感交集,着实令人感慨。不曾想,斯人已逝,文字带给我的悸动却依然如此悠远绵长,像个不会过去的夏天。只是三毛的一生,或每个人的一生,何尝不是那三杯茶?曲终人散,只留薄荷茶的余味在唇边绽放。
对世界另一端的摩洛哥和薄荷茶的第一印象,绕不开“三毛”。最近在社交媒体上,大数据“意外”推送给我一位走进三毛在撒哈拉阿雍城(Laayoue)老房子的博主。三毛和荷西租的这个房子对读过《撒哈拉的故事》的一代人来说,再熟悉不过。还没信息爆炸的年头里,翻开书的每一章都像亲临三毛在撒哈拉生活的某个场景,认识在那里的每个人,像个朋友一样见证她在陌生国度里生活着,努力着,爱着。
博主的照片中,空置多年的房子已看不太出当年的风采,门牌号上方浅浅地刻了“三毛”两个中文字,下方的“Echo Chen(1943-1991)”的字样则几乎与锈迹模糊一体;房间黑压压、空空荡荡的,但“四张纸平铺起来那么大”的小厨房,“山羊落井”的地方却还是书中形容的样子;“娃娃新娘”姑卡、房东罕地警官的太太等,也出现在博主的照片中,却已不是当初书中描写的模样,熟悉又陌生。
传说摩洛哥人通常会为客人倒上三杯茶,第一杯清丽优雅如生命,第二杯甜蜜馥郁如爱情,第三杯苦涩艰深如死亡。确实,初时的薄荷茶,味道不甜不辣,颇有些温润的口感,仿佛生命一般平缓;中间的薄荷茶,薄荷的清凉与芳香已在茶中恣意化开,与白糖的甜融合成如爱情般炙热浓烈的味道;沉底的薄荷茶,薄荷的香气已退去,只留下茶的苦涩,还有浓情蜜意、跌宕起伏后的一丝寂寞,带着凉凉的回味。
三毛在《第一张床照》中这样写:“那顿茶,得喝三道,第三道喝完,就是客人告辞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