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记得今天是我哥安息一周年。

我的手机收到一个视频,北国的邻居,把一束郁金香放在妈妈的墓碑前,敲着墓碑,说“我们来扣门了,PK听到了”。我哥的墓碑是平放的,就在妈妈墓碑旁,被藏在雪地里!

屋子前面的马路并不宽阔,却是新加坡学生运动的历史印迹。在我家的走廊上,我们看到警察与学生的冲突;看到了催泪弹驱散学生;看到镇压暴动队的红车逮捕学生。

刚搬到那里时,我们的生活就在那方圆几百米之内,家的对面就是光华学校,母亲在那里教书,我们兄妹在那里上课。

在这间屋里,妈妈用爱的教育,循循善诱,恒久忍耐地引导了我哥,他终于开窍了,成绩从渐入佳境,到突飞猛进,也为自己定下求学问的目标,研究微波通讯。他到国外进修时,斗室的墙壁上挂着自己写的大楷“微波室里出天才,勤劳苦干是娘训”。

我哥从小顽皮,要母亲督促才勉强把功课做完,他晚上在“挨骂挨打”“勤劳苦读”的时候,我正欣赏话剧《日出》《雷雨》《七十二家房客》《阿Q正传》。

当年的校舍是一层楼,前面有个大操场,是每年学校举行运动会的热闹场地。墙上标着校训“诚毅”的礼堂,不仅是全体师生集会的地方,也是感染我喜爱舞台剧的地方。当年,那么多华语剧社,借用这礼堂作为排练和演出的场地。只要有戏剧的活动,从遴选演员,排练到演出,我每晚必定到场,不知母亲为何如此放心,或许是我成绩不差,而当时治安良好吧!

今天一早,手机传来了给我的寄语:挚爱永不消逝/挚爱没有别离/深藏在我心深处/轻轻柔柔温润这心扉。

今天这福建会馆属下的学校,从我们原来的校舍,已经扩建了两次了。

我们的家,温馨,安宁,友爱,和谐,也充满了音乐之声,妈妈为了补贴家用,在家教钢琴,是家长们把孩子送来给这位音乐老师上课。有几位高年级的学生,来跟我妈学声乐,那时我认识了黄自、黄友棣、刘雪庵,唱着《玫瑰三愿》《西风的话》《踏雪寻梅》。有一段很短的时间,我们兄妹还弹着简单的二重奏。

我去了我们家相聚最长久的地方,从那儿搬走后,我们一家就聚少离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