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菊阿婆一直对我的点滴帮助说着“谢谢”,殊不知,她用自身的经历给我上了一课又一课:被亲情冷落的长寿,是无法跳槽的绝望,我们真应该善待我们的长辈。
她来护理院已经三年多了,从未被接回家过。她的后代,病的病忙的忙,都无法照顾她,便把她送到了这家并不便宜的护理院。
“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会活得这么长寿!”菊阿婆的声声自责,令我对自己每天的运动产生了动摇。“我从来不运动。”
“我孩子是不会带我回家的。”她的心凉透了。
因为在护理院陪夜,我认识了“90后”——95岁的菊阿婆。
“我们夫妻从来不吵架的;我与外人也不吵架。”她道出了她长寿的秘诀。
“我一生好学,勤奋工作,敬老爱幼,乐于捐助,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她口中的”这个地步”,就是“在护理院等死”。三个月的疫情封控,更加重了她的这种感觉。
也许我是这里唯一让她可以走心和对她走心的人。离开前,菊阿婆对我轻声而又无奈地说:“我会想你的。”“我会来看你的,也可以去你家探望你。”我安慰道,我和她儿子是邻居。
看着1928年出生的菊阿婆说着这些非常非常遥远的故事,让我相信:她有过非常美好的童年和少年。
坐黄包车,膝盖上盖着格子毯子——很有上海30年代电影的画面感。她说她喜欢看书,一直想写一部关于“我的前半生”的书。
上过大学的菊阿婆,虽然身体枯瘦且略驼背,但生活完全能够自理,而她的四周多是奄奄一息或昏迷或插管的老人,置身于这样的环境,她一直渴望早点结束生命,去见另一个世界等了她多年的先生。
菊阿婆有一张平静温柔的脸,一口洁白的牙。与人交谈,总是安静而认真地倾听,然后展开浅浅的笑,眼睛弯成月牙儿,很慈祥。她告诉我她的外公曾在英国人的商铺工作,会讲流利的英文;她的母亲是裹小脚的大小姐,从来不做家务,家有保姆;他的父亲曾买下上海很贵的洋房,让孩子们在院子里跳绳子、踢毽子、造房子;她小时候,她们家人出入都要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