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如人生,于是我们看懂了对方眼中传递的真情,因为内心的小剧场也搬演着相似的戏码,即使自己未曾身历其境,情感的迸发却无比真实。人生如戏,我们往往深陷在以回忆作为剧本的情境之中,久久无法抽离,百般不愿“出戏”。真实人生这场戏,每个人都是主角,全情投入,倾力交出耗尽一生,无法NG重来的独家剧作。
W对韩剧《雪降花》中男女主角的互动情景念念不忘,还声称男主角的眼睛会说话,满满都是戏!我笑说,你也未免入戏太深了。W立马回应道,不是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吗?
网际网络还未盛行的年代,所谓的追剧就是准时“赴约”——守在电视机前,等待连续剧播出。后来同事W借给我一部韩剧的影碟,我仿佛找到同道中人,常与她腻在一起讨论剧情。W也转发了一些讨论剧集的网站链接,我这才发现追剧的路上有同好,好不热闹。如果没有这群难以自拔的剧迷,剧终人散之后,剧中的人物就无法延长生命,继续活在戏外,留在储存期不设限的回忆云端中。
以前大人常叨念,与其浪费宝贵的时间追剧,不如把心思放在有用处的学习上。虽然我不吭一声,心底却举起抗议的旗子,自导自演一出只有自己看得见的默剧。我们在戏剧中陪伴不同的角色一路披荆斩棘,同悲同喜。我们也在剧中历经一些在真实生活中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从而插上想象的翅膀,逆转线性时间的操作。
求学时期,相较于枯燥乏味的课本,丰富精彩的戏剧才是我的“菜”。可家里的电视机时不时就罢工坏掉,每次遇到这个状况,我只能充当编剧,自个儿“脑补”错过的连续剧剧情。年纪稍长,对大人的情感世界有了模糊的概念,我就一头栽进戏剧里错综复杂的人生,自此衍生出课本里找不到答案的一连串问题。
中学时期,我加入了中文戏剧学会。然而,大部分课外活动的时间,我都“没戏唱”,只能躲在角落里,看着大我一两届的学姐学长排戏。坐了一段日子的冷板凳后,我终于被分配到了警察的角色。由于演出的戏服得自己看着办,我不得不鼓起十足勇气,向一位不太熟识的学长借了他的少年旅制服。原以为演出结束后就没戏了,怎知戏外还有后续呢!我从一位学姐那儿惊悉,学长因擅自借制服给我而遭到处分。自此之后,每次看到身穿少年旅制服的男生,我便会虚妄地臆想,如果当年没有在戏中扎上一角,就可免除盘踞心底的愧疚感,也就不会再想起那位学长。是以,我总觉得自己始终走不出30几年前的那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