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惊讶观众席上除了我们这些壮年龄的,还有许多青春正茂的面孔,也有一些头发花白的长者。演唱会进行中,坐在不远处、戴着口罩的白发妇女不自觉地手像在拨吉他弦那样摆动着。那会是十年后的我吗?
安溥适合走疗愈路线。但不是那种掏心掏肺的烂情歌,而是那种在你耳边轻柔吟唱的呢喃。她的歌甚至辨识度不高主旋律不明确,让人想跟着哼唱也唱不出来。
如今张悬变成了安溥,用她那带着少女气质又有熟女温柔的磁性声音说着抚慰壮年人的心灵鸡汤。她说观众当中有的或许已是主管级人物,有的仍在过小日子,都变成了有故事的人。这些故事里面或许有诸多不顺利,也就要努力把不顺利安顿好,继续一起好好过生活。
我边跑边想起二十几岁时的自己常常这样跑着赶去看演出。好久没进入这个通往滨海艺术中心的隧道,好久没看演出了。
记得二十年前的台北,第一次到女巫店。当晚演唱的有一个气质出众、留着平头短发的女生。她弹着吉他唱着旋律简单的歌曲,唱完后却突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似的哭着夺门而出,有人随之追去。然后过了五年八年,听到了当时走红的《宝贝》。正是那首曾经在女巫店听过的歌。原来歌手叫张悬。
那一晚在音乐厅里,我遇见了20岁、40岁和60岁的我,以及我们一起度过的最好的时光。
一出政府大厦地铁站就用跑的。穿过有不少缅甸人聚会的地下隧道,在演出即将在五分钟后开始的广播声中,风尘仆仆地喘着气赴安溥的音乐会。这次华艺节就只看这一档节目。年纪越大,越计较如何使用自己的休闲时间。去看安溥也是临时起意,还好有票。
她谈起跟圈中好友在年少轻狂的岁月里没想到有一天会变成中年人,亦或用比较好听的说法是“壮年”人。撇头望向身旁同来看演唱会的老友。我们在二十几岁时也曾爱在办公处的停车场一边抽烟一边聊公司八卦。一转眼也成了中年发福的壮年。
进入音乐厅,干冰已经把场内熏得朦胧,克莱因蓝的灯光让人有如潜入神秘深邃的大海。安溥如预料的穿着一身黑出场,依旧爱说话。她说策划这场演唱会时正感染冠病在家休息,于是想办一场能疗愈身心的演唱会。的确,现场无人带荧光棒,大家都是来静静听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