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和人一样,有些有毒,有些没有。蛇在人类的宗教、神话、传说和寓言中也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诱惑夏娃吃苹果,载着毗湿奴在海上漂流,衔着夜明珠去报恩,被农夫救活却把农夫咬死,为菩提树下修行的佛陀遮风挡雨……流传千年后却因为人类与大自然渐行渐远,蛇也逐渐在人类的故事中淡出舞台,再也没有像众神用巨蛇那伽当搅绳来搅拌乳海的精彩故事出现,而有些练56式太极剑的人也开始用“左右下截”来替代“拨草寻蛇”,把蛇给忘了。

没办法搞清楚到底是被蛇咬死的人多,还是被人类煲汤或爆炒吃掉的蛇多,彼此互相伤害后,就很难分得清谁欠谁多一些了。人不只想进补时会吃蛇,想喘口气时也会“吃蛇”。想起那个天很蓝,阳光很耀眼的下午,在毛广岛的炼油塔上,英仔指着大毛广岛边一个光秃秃的小岛对我说,那个岛是Pulau Ular蛇岛,待会我们一起过去,干吗去那个啥都没有的岛呢?去吃蛇呀!英仔笑了。蛇岛是一个由珊瑚礁填出来的小岛,这些年来被填得越来越大,像蛇吞象一样并吞了小毛广岛和布星岛(Pulau Busing)。出来工作后自然也吃过蛇,起初还有点忐忑不安,但是最后到了工作和私人时间像牛奶倒入咖啡,再也分不开时,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不是在吃蛇了。

虽然觉得“拨草寻蛇”这名字很贴切,但是想到蛇就觉得恶心,起鸡皮疙瘩。11岁时骑脚踏车经过槟城的蛇庙,原本想进去,看看庙里那些据说在香火的熏陶下都有了灵性不咬人的蛇,可是走到门口时还是犹豫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那时候不明白,蛇比人还单纯,只要你不去招惹它,它是不会来咬你的。有一次上金山的时候,走在前面的伙伴跨过一根横在山径上的树干,我跟着也跨了过去,可是刚跨过去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树干好像在动,回头一看,那“树干”其实是一条很粗很长的大蟒蛇,还好我没踩到它,它也懒得理我,大家相安无事。大蟒蛇饿的时候会把整头羊吞下去,可是有些人比大蟒蛇还危险,不需要肚子饿,只要起了贪念,什么都吞得下去。蛇虽然没有想象中的危险,但是我还是尽量避而远之,在摩洛哥马拉喀什的德吉玛艾芬娜(Jemaa el-Fnaa)广场上,一名耍蛇人拿着蛇要放在我的脖子上让我和蛇合照时,我就以比跑马拉松快三倍的速度,迅速地逃入了拥挤的人群中……

初学56式太极剑,老师在我们练到第15式时问,这招的名字是什么?同学们面面相觑,我却脑神经短路似的喊出“打草惊蛇”!什么?老师大喝一声,打什么草啦!这招是“拨草寻蛇”!那时草丛里如果有蛇,必定会被这吼声吓得仓惶逃窜,而我也希望能像蛇一样迅速地钻入草丛中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