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中国南海、沙滩与岛屿,退潮涨潮,落日以后,天色暗墨一下子笼罩,白浪涛滚滚,仅有酒店餐馆的灯盏亮着。长长的渡头、对面的岛屿通通隐没。
雨季天色变幻莫测,上午七点,我们在渡头等待唯一一班渡轮离开。雨又来了,回望岛屿,山色迷离朦胧,非常诗意。渡轮抵达时,雨停了。一只白风帆出现海上。
等了一个小时,雨还没歇,我们撑伞冒雨回酒店,桥底下的水已变成泥色,穿球鞋的都湿了。以为可以去户外泳池游水,毛毛雨又来,池水冰凉,蚊子扰人,宁可去度假屋酒店的小店打包啤酒与零食回客房。
本来跟酒店柜台讲好,上午七时,几人在沙滩做瑜伽,导师偏偏不见踪影。每年11月底起,季候风一吹,游客消失,浮潜深潜等水上活动一概取消。本来平静如镜、清澈见底的海水到了雨季,一个浪头可高到3米以上,除非滑浪高手,否则不宜进行海上活动。
什么户外的事都不能做。上午七时,天色放光,海上蓝天卷着白絮棉云,日出时化为一片金黄光灿云山,美得不得了。
别被天气骗了。吃完早餐,我们本想和昨天一样,到附近走走,走远一点。经过土地公小庙,穿过一道桥,桥下水底清澈,朝岩石瀑布更远走去。沼泽酒店度假屋背后是沼泽甘榜(Kampung Paya),有一些锌板屋,几家专做游客生意的小吃店、帐篷布下代步工具的出租店,全部暂停营业。
雨季雨水泛滥,总是淹水,兴楼也不例外。阿逸巴班(Air Papan)海滩显得荒芜,猫儿缠着难得出现的我们。大道两旁整排的海鲜食档一片冷清。
我们很快发现层层乌云压着翠绿的椰子树。雨迅速打下来,只得寻个屋檐避雨。雨下一回停了,我们再走看看。没想到,雨又泼下,再找个地方避雨,然后站着、坐在吊床上,眼睁睁看着雨点变大,远方山色模糊起来,只剩一片灰色的轮廓。
我们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听着锌板屋顶淅沥淅沥的雨声,没完没了。偶尔,雨声停了,想着那只一直蜷伏在我们那幢度假屋外一隅避雨、近乎毁容的猫咪可能趁天晴外出晒毛。没多久,雨又来了。连叹气也无力气。
好在还有丰盛的海鲜晚餐打发夜晚,深褐色的红花蟹烧烤后,红壳现出十字白纹,味道鲜美。爱吃的朋友看到脸书贴文,说这是做潮州冷蟹的高级材料,信仰天主的画家问我有没收起蟹壳,补课十字蟹和葡萄牙传教士圣方济的故事。
雨季是憩息的季节,以前的水手跟着航船到东南亚,逢雨季上岸整息几个月,常与当地人通婚。刁曼岛上3000名岛民忙完旺季,该喘口气。印度逢雨季出阅读书单。体验过雨季,重读毛姆以太平洋以南诸岛为背景的小说集《一片树叶的颤动》,特有感觉。
最近有新加坡父子在马来西亚柔佛州迪沙鲁海边遭大浪卷走,只有儿子获救。对大自然的威力,我们不能心存侥幸。
层层乌云一直在海上滚动,风雨随时欲来。
同伴说起,以前旺季游刁曼岛,游客太多,苍蝇嗡嗡扰人。而今,我们下榻的沼泽度假屋酒店第一晚仅有八名住客,远比不上在酒店出没、厨师喂养,常扑上椅子抢食的20多只大小猫咪。我们仿佛坐拥整个海滩与岛屿,非常清净。
在岛上做个全身按摩也不错。Spa房子下有个鲤鱼池。与花朵一样大只的蝴蝶忙着吸花蜜。
之前在丰盛港渡头向柜台询问,方知雨季时节,每一天仅有一趟早上八时的航班驶向刁曼岛,一向热闹的岛屿现在仅有两家酒店仍在营业。
两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走过,习以为常,伞也没撑,当然湿透了。他们不当回事,打个招呼,避雨去。
雨季的刁曼岛不再像旅游广告打的金黄色沙滩,退潮时裸露出略微肮脏的脉络与黝黑的岩石礁,看似可以走到对岸那座小岛,一旦涨潮,可能得游水回来。周围一片葱郁,小溪流搁浅两三只小船。层层乌云一直在海上滚动,风雨随时欲来。
这是临时起意的一场旅行,同伴自驾探访丰盛港北上36公里,住在柔佛州与彭亨州边界的兴楼(Endau)的亲戚。亲戚说,前往刁曼岛的另一个渡头——丹绒格慕(Tanjung Gemok)早已“封港”。渡头两岸停泊着不同颜色的漂亮船只,岸边矗立小教堂,一片静悄悄。马来人经营的小食堂开着,眺望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