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深安娣身型较圆润戴着护膝,走路一拐一拐地推着收碗车一边擤鼻子。而负责另一个归还处的新人缩着瘦小的身躯,背对着她不敢吱声,默默地整理回收处的碗碟。

友人见状很是坐不住了,忍到吃完甜品后,特意把碗碟归还在新人安娣所在的柜前。不巧凶人的阿姨也走了过来,大喊我们让路。一脸心虚的我在准备好“淆底”(编按:形容发生事件后临阵退缩)时,友人等凶安娣走后,拾起勇气和新人安娣对眼说,“不要怕,我们都看到她怎样对你,你不要让她欺负你,大声地骂回去!”

事后和友人讨论,不知道这样有没有帮到她,也不知道凶安娣会不会变本加厉。无论如何,我们有勇气做出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也应该为自己感到高兴。

左边同时又传来另一把骂声,抬眼一看原来是一名资深收碗安娣大声地要求另一名新来的阿姨让位,还不耐烦地把她的收碗车推走“示范”怎样让位。

安娣用委屈的眼神看着我们,说了开头那句话。

“不要紧,你们有看到就好啦。”收碗阿姨眼泛泪光地说。

事缘在下班后的一个傍晚到小贩中心医肚,又是一个有趣的一餐。

俗辣的我虽然没有友人那善良的勇气,但能够给人一点点的鼓励和肯定,对于被欺压的人来说无疑是深井里的一道绳索。

一边吃着虾面,一边观察着右手边一个由火气颇大的年迈夫妻经营的咖喱饭摊,如何维持小猫两三只的生意以及大排档般的菜单。

也许是我们不习惯和陌生人连接,给予微笑都很奢侈何况对话。

虽然凡事都有因果,有一点自卑的人都会挑比自己弱小的人来欺负,在自然界也一样。一味的逆来顺受在这暴力时代已无用,在冷漠的社会更是不会得到一丝怜悯。慢慢地我们把柔弱而美的部分藏起来吞蚀掉,直到恶言相向变异成愤怒而焦躁的熔炉。

安娣凶巴巴的面孔即使对食客,也倚老卖老地大声的叫食客把碗盘放在她指定的隔层,说是自己身高不够,拿不到高层的碗盘。

友人见状频频摇头,但秉持新加坡人一贯的“事不关己”和不惹事的态度,只好低头吃面。

人与人之间的美好只需浇灌一点善良和放下莫须有的戒备悠然而生。美无需金钱衬托,希望大家都有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