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提及铜锣湾鹅颈桥,脑海中首先出现桥底下那些专业户,她们以香烛召唤鬼神,用木屐代“打小人”,再则是几步之遥的鹅颈熟食中心,美食香味飘飘,合二者而市井烟火气迎面扑来。

就此现象,帮忙父亲打理“海记”的梁尉珊一言以蔽之:“大家都认识,彼此良性竞争。”

至于烧鹅、烧鸭、烧肉,皆烧烤到位,不但肉质饱满滑嫩,而且皮酥亮脆,再沾点师傅调制的梅子酱,裹上一层酸甜,滋味丰富,以至一块接一块停不下口来。

鹅颈熟食中心以烧腊闻名,楼层里竟聚集了“海记烧腊饭店”、“清真惠记”和“东成烧腊饭店”三个烧腊摊档。三者之中,“东成”在摊档位置或食物水平方面都颇输风采,而“海记”和“惠记”则势均力敌,各有各的顾客熙来攘往。

说是“烧腊”,其实平日主要制售“烧味”(叉烧、烧鹅、烧鸭、烧肉、红肠等),到秋冬两季兼做“腊味”(腊肠、腊鸭等)。

据她所言,原来三个摊档同属一脉。上世纪70年代,早已入烧腊这一行的父亲梁海泉从广东顺德移居香港。1979年,鹅颈熟食中心落成,有周姓老板想在中心内做烧腊生意,于是请来梁海泉掌厨,“清真惠记”正式开张。到了新千年左右,周老板把生意交给外孙打理,由于营业理念不同,梁海泉乃离开老东家,在中心内自立“海记”。其后,所教出的徒弟则在另一角落开了“东成烧腊饭店”,形成三档割据的局面。

不能不提的是,海记所提供的烧腊饭与一般茶餐厅的又有不同。后者基本上都是烧味米饭“捞豉油”,而海记却佐之以自制咖喱酱,抑或搭拼煮至软绵绵的咖喱羊腩或牛腩。这浓稠馥郁的咖喱酱一加入烧味米饭中,味道既截然不同又相互提升,给味蕾带来崭新强烈的冲击。

“多年来父亲对烧味的品质有极其严格的要求,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好的口碑。”梁尉珊说道。

香港的所谓熟食中心,运作模式类似新加坡的小贩中心,基本上是由若干制售熟食的小型摊档所组成,不同之处在于其多设置在公众街市(类似新加坡的干湿巴刹)内的上层,由取得单一租约的承租商负责管理及分租摊档事宜。

港人吃烧味,讲究厚切,一见盘中“劲大旧肉”(广东话:超大块肉的意思),就兴奋到不行。我个人虽偏好薄切,但也得入乡随俗,所幸海记的蜜汁叉烧在厚切之外,既带点肥,散发油脂香,又烧至边侧焦黑,给出松脆口感,确实引人入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