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总会想到雅丝敏·阿末的贺岁广告,犹如翻阅班雅明那部关于他对日常生活细微观察的《单向街》,短短几分钟的广告,幽默并细腻地拍出看似平凡的故事,让人深思过年团聚背后那些关于爱的各种取舍。
过年回家,仅仅是要抱抱心爱的人。婆婆还记得我在经营书店,为我打气,看着婆婆的笑容,我联想到早晨的阳光,温暖了整个新年。爸妈的亲戚多,如食物链般相互依靠,能见的长辈越来越少,扫兴的事依然发生,炮竹连连的过年当然也无可豁免。我像阅读小说般抽丝剥茧解读你,面对彼此,我们从不虚伪,想象你尽兴地咆哮,瞬间的独白,仿佛看见回到母胎饮泣着将来的你,尚算陪伴过你亲自掀开生命的潘多拉盒,即使笨拙。
过年最熟悉的,其实是快速公路上的风景。一路向北,有时见树多过见人,经过雪隆,青葱的丛林早被长瘦的公寓和巨型商业大厦取代,以经济成长之名,留下了千篇一律的干瘪和虚空。离家20余年,来来回回, 只有“在路上”的心情如梦境般私密,有感应向班雅明学习,诚实地书写日常的吉光片羽。生命太短,我们依旧健忘,照片是最快捷的记录,而文字则能捕捉瞬间的无以名状。
坐在驾驶座的铨总是小心翼翼,今年车上多了小世杰,牙牙学语的他肯定不会记得这段陪父母过年的路程,至少回忆的索引有他就足够了。小世诚嚷着要和妈妈一起变老,逗乐得很,我没有告诉他的是,生活就是要学习接受不断地失去,过年特别有感触。
返新的路上,小世诚期待着多几天看家威叔叔跳舞,舞名《我所起舞的地方》发人深省,起舞即移动身体,如同宣传文案提问的,“生命为何移动?又为何栖居于此?为何飘荡,且落地生根?”在岛国回望彼岸,才可冷静眺望前方。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不断地在生命线上移动、挣扎、选择,想到存在主义心理分析大师罗洛·梅的《自由与命运》,她在书中阐述內在的人格自由的重要,生命的终点是死亡,所谓安定,终究是海市蜃楼,我们无需自欺欺人,应自由选择并迎接命运的挑战,舞出属于自己的人生故事,前提是要不断自省,自我和任性是不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