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洪说完后感叹地说,如果那一天,原来的外公赶上那趟巴士,不但自己的命运改变,连带阿洪妈妈,加上阿洪这一代,都得改写人生故事,何其神奇。我相信这样的传奇,同样发生在每个人的身上。
每逢老友见面,话题总离不开叙旧,人到乐龄,活到半个世纪以上,哪个没丰富的阅历?尤其身处新加坡这个因高速发展而变化翻天覆地的国度,今天的年轻人和五六十年前的青年,虽然生在同样的土地,实际上是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宏观环境中个人南辕北辙的际遇,则取决于大大小小的选择,有些刹那间的决定,看似微不足道,却足以影响好几代人。
老厝边(邻居)阿洪曾提起外婆告诉他的一段往事,那是二战结束不久的某一天,捕鱼为生的外公出门到巴士站,那时乡村小路久久才有一部巴士,他远远看到巴士到站,赶紧加快脚步希望赶上车,最终还是慢了一步。失望之际正想回家,一个朋友刚好出现,问他可有时间代替另一个生病的渔夫,随另一艘渔船出海,不料竟走上不归路,渔船遭遇风暴翻覆,葬身大海。
就像老邻居阿洪说的外婆往事,在那遥远的八十多年前,一个讨海汉子错过一趟巴士,那么一件任何人都觉得微不足道的寻常事,竟然与十多年后才出世的阿洪密切相关,不止是阿洪本身,还包括他的兄弟姐和每个人的子女后代。由此可证,许多事表面毫不相干,实则关系千丝万缕。
故事还没结束,阿洪外婆年轻守寡,带着四个女儿,阿洪的妈妈是大姐,也不过12岁,两年后外婆改嫁一个也带着女儿的鳏夫,就是后来阿洪知道的外公,在阿洪母亲17岁时,外公的一个朋友,把阿洪母亲介绍给一位担任文员的过番客,两人相亲成功,这位文员就是阿洪的爸爸。
试想想,如果阿洪是举足轻重,对国家社会有巨大影响力的人,当年受那趟错过的巴士波及的,就不仅仅是阿洪一家人了。
每个人的一辈子,都会经历大大小小的选择,以及刹那间需要作出的决定,这些选择对于个人的未来,绝大多数无关紧要,也不会改变生命的轨迹,就比如说今晚到哪里吃饭,明天看哪套电影,待会儿出门穿哪件衣服,举凡种种实际上无关痛痒,至于再大一点的职业选择,影响显然大一些,但得看情况而定,有些人是在转换跑道之后,才遇见托付终生的伴侣,成就一段好姻缘,当然也有另一种极端,冤家路窄遗憾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