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里描述动乱的年少时期、个人情爱、亲情牵绊、事业发展和对时局的看法,从个人到国家,纵贯百年。齐先生笔力通透坦率,有直接点名批评的,如张学良的软弱,国立编绎馆馆长熊先举的无能,还有李登辉执政时期,时任立法委员的陈水扁迫国学大师钱穆迁出素书楼事件等。

(传自马六甲) 

齐先生更是台湾文学的重要推手,教学之余,也英译和评介台湾文学,把台湾的新诗、散文和小说创作,推介到中英两种语境的世界,厥功至伟。

读着厚重的《巨流河》,不禁联想起古诗词家叶嘉莹。两位都出生于1924年,齐邦媛年长六个月而己。她们都是学术界表现杰出的女子,不少人仍循学术传统尊称她们为“先生”。

齐先生年少想读哲学后来转入外文,她“以东方人的心态看西方多思辨的文化;再由西方的观点看中国丰美的文学,往返之间,天地极宽”,她的世界确实是广阔的。

敢问如此学养丰富,见识广博的女性,这世间还有几人?

齐邦媛来自东北辽宁的丰饶大草原,叶嘉莹出生在北京一个关起门来的大四合院,两人原是锦衣玉食的闺秀,却因时代战乱而经历颠沛流离。最终,一位留在了台湾,一位正在北京度过晚年。

叶嘉莹在《沧海波澄——我的诗词与人生》一书,自述她接近一个世纪的人生,包括家世背景、家庭婚姻和教学生涯等。她一生致力于推动古诗词教育,在讲台上吟诵和授课风格尤具魅力。1993年马来亚大学中文系召开国际汉学研讨会,叶先生为演讲者之一,我有幸聆听她一次现场讲学,对她的博闻强记与丰富知识,钦佩不己。

台湾文学家齐邦媛于今年3月离开人间,享寿100高龄,我从书架上拿出《巨流河》续读,掩卷而叹息。齐先生花费四年心力写下这部自传,不仅记录个人心路历程,也让人看到了中国在整个20世纪的动荡与变迁。

叶先生年少开始写诗抒发情感,“古典诗词中所蕴含的感发生命的人生智慧,支持我度过了平生种种忧患与挫折”,她钻入古典文学不断挖掘宝藏,如此的世界是深邃的。

虽然她们都曾在台湾大学执教,自传中却没透露两人之间的交际。不过,叶嘉莹的纪录片《掬水月在手》有个片段,说她因为1974年回北京老家探望而写诗《祖国行》,过后文章都被台湾禁止发表,台大柯庆明教授因此问了齐邦媛,齐先生的回答是“一定要有人继续跟叶先生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