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点歌舞升平的舞台夜场,夸张的香槟仪仗队的美眉们各手握两瓶,在镁光灯的演唱会舞台下,昂然步入这班同学安坐的桌前。演唱会综艺感十足的舞台屏幕与灯光闪烁着某人对某座某人的祝福。仪式感,成了这个时代表达爱的标配。

1980年代末,这群曾在西部一角的各种球场挥洒着热血青春的同学们,大多数都是蓝领工人、单薪家庭的孩子。简朴严厉的校风没有让他们的青春妥协。他们并没只懂得埋头苦读刷题考试,或彼此在考分得失中相互攀比算计。他们总能在规矩中找到新奇有趣的突破口,在校际各类比赛中拔得头筹。

“我们好像从来没有一起来过夜店,一起听歌跳舞!”鼓动组织这次夜生活的班主席感叹道。紧接着,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因为当时没有钱!”

当年,若真是有钱,这班同学会去夜店歌舞升平吗?不会,15岁的他们已很务实,懂得精打细算。那年,班上来了个庞克头外国插班生,邀大家放学后打保龄球。全班斜眼瞄了一下这个外星人,最终他乖乖被感化,在学校玩各种不花钱的篮球、排球。原来孟母三迁,真是个硬道理。

与身边一位从中学到高中的同窗,如今已成国际扑克赛冠军的同学闲聊,一起缅怀一位最近在异乡中风脑死的高中同学。夜未央,留下了一副永远少年郎的模样与未遂的青春。据说,他曾认真地想要追逐扑克竞赛选手的梦想。

15岁的他们,从未真正屈服于躁动的荷尔蒙。最多也就是在校际歌唱比赛中,上台轻轻摇摆着还在长大的身躯,唱唱《细水长流》,或者如小文青般深情朗诵诗歌。最惊险的经历,莫过于全班一起租下樟宜的chalet,在烧烤嬉闹中熬过那里闹鬼的恐惧,大家抱团漫聊,直到天明。隔天回家后,各自补眠。

青春未遂,总带有一些美丽的危险,在循规蹈矩与破格出位之间,总有些乖乖与坏坏的内心OS。而,人生未必每个都有Second Act。

50岁的他们,为荒谬的时代,为未遂的青春,找了个安全的出口,仅此一次。

未燃尽的青春,藏掖在半百的身躯中,一被唤醒,骚动得势不可当。

2024年的中点,生命的下坡路还是尾声前的高潮,不是一大圆桌端坐的半百壮青young seniors能确定的。唯一确定的,是彼此安守珍惜的无诤青春岁月,因而有了天涯海角各来奔赴、年复一年的相聚。

这一夜,是青春未遂的安全降落,是赤子之心探索好奇的未央歌。

那是一个物质很不优渥的年代,即便小红点正以四小龙的身份,遨游亚洲经济舞台。对定格在西部一角的这一班,流行的乌节路庞克头少年是个现实生活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