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的繁体字在一个大人的下面还有四个小人,能罩得住这么多人的伞应该是超大型的。伞的粤语发音同“散”,广东人有禁忌所以把伞叫“遮”,打伞就叫“担遮”。缩骨遮收折起来没什么形象,但方便携带,四十多年前在法国时常会在风衣外套的内口袋里放一把。

到现在都还忘不了那有味道的雨伞:小时家里常备的油纸伞。木柄、竹伞骨、浅褐色的伞身,圆伞头下还包着一小片深绿色的漆布。伞身涂有一层厚臭的防水油,一打开就是一阵如隔夜油的熏鼻浊味,摸起来还有点粘手的感觉。大雨打在伞上,滴滴答答的雨声有节奏也好听。妈妈在天阴时上巴刹会在腋下夹着一把出门,若遇到骤雨,我们会拿油纸伞到预定的地方给妈妈,在没电话没手机的年代,自有对应方法。

张爱玲说等待雨,是雨伞的宿命。雨伞总是悄悄地被遗忘在某个角落,需要时才被想起,发挥了它应急的使命。雨伞就像我们的亲人,忙忙碌碌打拼时常忽略了他们,而在需要时却能及时拉我们一把。

“记得带伞出门!”人都已到门口,传来太太的声音。自从玄关被淋得像落汤鸡的我弄脏几次后,每次出门都会有如此的叮嘱。没有在出门前先查看目的地的气象报告的习惯,不过为了落得个耳根清净,就随手拿了把“缩骨遮”(伸缩折叠伞)出门了。

法国的市区不像这里有五脚基,店屋前也没避雨的地方,小雨小雪时就可潇洒地派上用场。小雨伞最多也只挡得了两人的头肩,在乎的是那短暂的浪漫,谁去在意被淋湿的下半身?

在艺术科学博物馆买了一把高科技“五合一”雨伞。伞盖是双层的,挡雨也可以遮阳挡紫外线。收伞时,伞面朝外往内收,雨水不会弄湿衣物。除了弹簧开关,雨伞还可以自己“站立”,不必找地方挂。最有趣的设计还是那个有开口的环状伞柄,开口的地方可以夹靠在桌;撑伞时将手伸入环里,伞柄靠在肩上,真的如“担遮“,空出来的手正好让你握手机,在浪漫的雨中共刷手机。

曾经幻想过拥有一把如武侠小说里的雨伞,收合起来是行侠的武器,弹开的铁伞可以挡暗器,伞柄还可以藏把锋利的长剑,带着这“三合一”伞去闯荡江湖。这样的东西别说过不了关卡,就连在路上也会被请去吃皇家饭呢!雨伞曾在间谍片里领过风骚,早年的英国电视系列《复仇者》里男主角的经典武器就是特制雨伞和钢制的英式绅士圆顶硬毡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