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器有这么多种,为何偏偏选中吉他?我想,这主要是它既简单又不简单——不就是六条弦、一把木柄、一个木箱?加起来却是不得了。不但音质独特,音色可变,且能结合和弦弹奏。一把吉他在手,如果弹得好,竟有如将一个管弦乐队藏于掌中,能把至美的乐曲传到听者心中。

然而,离“弹得好”的目标尚远得很!原因可能是中年以后才学吉他手指已不灵活,也可能是自己没足够音乐天赋故有诸多局限,或者,所下的功夫仍不足够?这些现在已不重要。只知道通过和密友吉他朝夕相聚,与古今优秀作曲家作心灵联系所带来的快乐超越一切;如此精彩的旅程,我愿继续。

“弹得好”的追求却是长篇故事,容我短说。在年轻时最羡慕学校里钢琴弹得出色的同学。很想学琴无奈家境不允许。因自学较简单乐器获小成果,自以为有音乐天赋,“只不过欠缺机会”。正式的古典吉他学习旅程,始于18年前由音乐学校老师指导。初时进度令人鼓舞,但随着曲子难度提高,愈发觉得不足。一大突破在于五年前换老师……

爱上古典吉他不觉经年。吉他早晨抱在怀里弹,晚间也抱在怀里弹,除了出国不曾停歇。说是我的“密友”,它确是当之无愧的。

新老师在不损害学生自尊心的前提下,以手机录像让我看到左、右手姿势的错误,并示范正确方法。“这个不纠正,吉他绝对无法弹好!”然而,十多年的陋习岂能说改便改?难!“不难!你现在知道什么是正确的,若下决心去改就一定能做得到。不过,我的手不是你的手,细微之处还需你自己慢慢摸索、感受、调整。”

跟汤姆士老师学了两年吉他,获益匪浅。选择停止上课,只因深知再往前走,已不关系他的教导而关键在于自身的努力。最感欣慰的是在这两年里,陋习果如他预言全然消失,困难一处处克服,各种技巧也因他毫无保留的教授而渐渐掌握。

老师把这套哲学也用于乐曲的教导。他不赞同降低程度学习,反而鼓励我继续深进。每一首曲会让我知道何谓弹得好,如何弹得好,尽管我当时无法做到。遇到特难小节常这样鼓励:“你只要下功夫克服这处困难,其他曲子若再遇到便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