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西里岛取景的《教父》就有一句经典对白“leave the gun, take the cannoli”,仅仅一句简单而生活化的句子,就点出了电影的精髓。杀手Clemenza暗杀了叛徒司机,任务结束后轻松地告诉手下:枪留下,带走卷饼。在执行任务前,太太曾经提醒Clemenza买一盒卷饼回家。

西西里岛的巴刹是生活最赤裸裸的展示,位于老城区里几条狭窄的街道里,一走进去,就是没完没了的摩肩接踵。人被淹没在摊贩拥挤的吆喝声浪中,色泽饱满体态丰腴的蔬果,浓缩了这块土地丰沛的雨水和阳光。物产丰饶之地,必然也有美食。我们在西西里的旅行,就决定不进餐馆,尽可能在巴刹里解决三餐,毕竟这里的小吃和正餐同样精彩。

当地小吃中最能颠覆想象的莫过于以下两道黑暗料理。烤羊肠(Stigghiola),看起来干巴巴的其貌不扬,无法挑拨食欲。清理干净的羊肠以香菜和香料腌制后,放在炭炉上烤得焦香,吃起来没有羊膻味,油脂入口即化,十分美味。Pani ca’ Meusa则是牛杂包,把经过猪油煎煮后的牛脾、牛肺等牛杂塞满面包中,就是一顿丰盛的早餐。根据当地人的说法,这道美食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中世纪。当时的犹太人主要担任屠夫工作,其宗教信仰不允许他们从屠宰动物中获利,因此他们得到的奖励不是金钱,而是动物的内脏,于是就用这些边角料发明了一道流传至今的美食。

售卖海鲜的小贩,也能点现煮现切的八爪鱼。煮法简单粗暴,只要把八爪鱼放入沸水中煮两三分钟,捞起后切片,再淋上柠檬汁就能享用海洋的馈赠,入口弹牙,早餐就吃八爪鱼,让人觉得生活怎么可能不甜美。

到处可见炸物。外省人会取笑西西里人说,连炸鞋底他们都会觉得好吃。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Arancini,炸得金黄的小圆球,其实是包了馅料的饭团。馅料通常包括豌豆肉酱、火腿、芝士、番茄或干辣椒等。Arancini的造型看起来像橘子,而这道小吃的名字就源于意大利语中的“橘子”(arancia),arancini就意为小橘子。

枪和卷饼分别象征了日常的暴力和生活,也展示人性的复杂多面及困境。人得面对沉重的无奈,也得继续生活。黑帮人物也是有情有义的,冷血地枪决了叛徒,但依旧得履行对家人的承诺。这似乎也反映了某种西西里岛的真实,这是意大利最贫穷的地区之一,但也无法阻止人们有滋有味地生活。

虽然在欧洲各地都能轻易吃到cannoli,但在其发源地西西里岛品尝才更为地道。奶油甜馅煎饼卷原本是一道为节庆而准备的甜点,现在已经成了当地人的日常小吃。卷起来的饼干塞满了乳清奶酪,两端沾上巧克力和开心果碎粒等,满口甜蜜。喜欢甜食的人会觉得这是天下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