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把子是律师,一个道貌岸然,话不多说的律师。他习惯和一伙酒友,傍晚下班聚在莱佛士坊一家小酒吧里享受欢乐时段,喝几口优惠小酒。优惠时段一过大伙就如鸟兽散,他从来不会,也不敢没有报备就在外头过夜。这可是他婚后首次一夜未归,不知去向,难怪他老婆方寸大乱。

没有关键的记忆,老刀把子也只能如实说自己是无辜受害者。老婆若存疑,大不了再上测谎仪。后来酒友讨论,结论是:老刀把子被人下了某种“约会迷奸”药。迷奸药凭其名可想是男的下毒女的受害。说老刀把子一个堂堂男子被女子下药,非为迷奸,而是迷窃,确实很窝囊。但要说他是无辜受害者,似乎又不太纯粹。反正,他即使真受害也不便报警,怕上报纸,颜面有损,还圆不了对老婆的说词,只能自叹倒霉,不了了之。

来电的酒友细述详情。说前一晚在小酒吧欢乐时段,有艳女过来,喧闹声中专挑了照例坐在角落老实吧唧、不多发言的老刀把子搭讪。须臾,老刀把子把持不住,松弛他的道貌,开始轻声耳语,与艳女有说有笑。欢乐时段未尽,艳女先离开,老刀把子匆匆和大家道别,后脚就跟了出去。

几天后警方找老刀把子去助查一起盗窃案。一名女子在文华的喋喋盒吃鸡饭,用老刀把子的信用卡买单被逮个正着。女子不承认罪行,说她是老刀把子的情人,那夜在某酒店欢好后,老刀把子犯困,不愿陪她出去吃宵夜,就把信用卡交给她用。酒店闭路摄像显示,老刀把子那夜确实亲密地搂着女子入住酒店,午夜前女子离开再没回来,他到隔天下午才退房。

一大早,酒友来电,说同是酒友的老刀把子一夜未归,他老婆四处打听他的下落,找他的朋友问信求助。

我听完,告诉这位酒友,老刀把子没事,怕是未醒,中午过后就会回来。酒友说,老刀把子昨晚没醉,走时还健步如飞,怎么会醒不来?我怀疑他是被艳女下了蒙汗药,苏醒的时辰未到。果然,下午就来消息,老刀把子回家了。他在某酒店客房床上醒来,身子疲惫,幸无大碍,随身财物则不翼而飞。比较麻烦的是该如何向老婆大人交代,要坦白也坦白不来——从小酒吧出来到一觉醒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完全想不起来。

老刀把子的老婆也是个律师,御夫甚严。据说婚前有一次严刑逼供下得知老刀把子和朋友去了有陪酒女的KTV,她没按常理把坦白从宽的利益归给老刀把子不说,还押他去做了两次测谎。一次在本地,顺利通过后说测谎机构老板是熟人,不能全信;押去吉隆坡一家素不相识的机构再测。老刀把子虽顺利通过测谎仪,却从此有前科记录在案,再不敢越雷池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