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孤独星球》的旅行者,都知道这旅游指南并不只有吃喝玩乐的推荐。为了让旅行者更深入了解目的地,书里有不少专题内容,涉及历史、政治、文化和环境等,当时要让一些文字得以在中国出版也不容易。
2003年SARS疫情之后,我独自到中国找机会,绝对是任性的行为,也没想过这决定能带我看那么多风景,认识那么多可爱的人。每个人都是《阿飞正传》里无脚的鸟儿,有人决定不动,有人一起飞停不下来。在最后一夜,我想对这些还很年轻的作者们说,如果条件允许,在未来的日子里,面对自己的梦想时,也不要自我审查,因为最终我们都得向青春交稿。
最后一场《孤独星球》指南下岗员工聚会安排在上海,在小咖啡馆里举行,前同事设计了歌单,循环播放一些对我们有意义的歌曲,比如应景的《最后一夜》。“曲终人散回头一瞥”,我们看见来时路上的高光时刻,那并不是创下怎样的销售成绩等,而是作为编者的我们,在培训时对作者们强调,有话直说,绝不自我审查。
由北京来到上海,感触更深,我身边有不少已经离开了上海的朋友,但都不会回来了。就宜居的角度而言,上海更整洁和漂亮了。老城区里最漂亮的小马路都重新铺了新砖,不少丑陋的违章建筑也都拆掉了,没来过上海的朋友欣喜若狂,能瞬间适应这座城市,但住过上海的人,都知道它早不一样了。不是它变坏或变好,而是那已经不是我们的上海。正如伴随着小孩成长的臭臭,若是给他一个全新的更干净的“玩伴”,失去了那些令人安心的味道,他肯定也要抗议的。
这绝不自我审查,还有另一种意义。身边有一些对工作满肚子怨言的朋友,他们有梦想和理想,但始终得面对现实,不得不低头。一些人客观条件有限,无法一个人做重大决定,但也有不少人早有条件改变,但思前想后又放不下,渐渐地也就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