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榴梿花是砂拉越的时令美食。花开季节,当地市场里的原住民或马来人,也偶尔会售卖榴梿花,一小篮约5块马币。榴梿花和榴梿一样是不容易保存的食物,乳白色的花朵,放几小时后会渐渐枯萎发黄,引不起食欲。

这些前辈,敢尝试没吃过的食物,才是爱吃之人,那需要可能得赌上生命的冒险精神。有什么就吃什么吧,那或许也是一种乐天知命的生存之道。我可以想象,第一个吃榴梿花的人,相信身边万物的存在不是偶然,必然有它的价值,这些都是造物者所赐予的,不能浪费。他捡起了那软绵绵的花瓣,用鼻子闻了闻,稍微迟疑几秒钟,吞咽一口口水,深深呼吸,在心里祈祷,再隆重的放进嘴里,慢慢慢慢咀嚼,原来味道颇为爽口,真的还不错呢。

据说榴梿花带有香甜味,但我没吃出太明显的花味,感觉像吃金针菇,因此也有人尝试以油炸的方式处理榴梿花,觉得这应该是一道不错的下酒菜。吃榴梿花的过程,最令人兴奋的莫过于,我终于吃过慕名已久的榴梿花了。

世界好玩,有那么多可以吃的食物,这是作为顶级捕猎者的福利。谁是第一个吃榴梿花的人?人们是先享用了榴梿,才发现原来榴梿花也能吃,还是吃了榴梿花之后,更想要品尝那长在树上,看起来一点也不引人食欲的榴梿?

榴梿花开的季节很短,大约两周后,就会纷纷掉落。榴梿花产量少,餐厅利润也不高,因此这是一道榴梿园主的传统家常菜,餐厅里几乎不卖。砂拉越朋友家里种了榴梿树,花开花谢,地上一白,想吃的时候,到院子里捡。处理榴梿花颇为繁琐,去除花蕊上的花粉和花苞,洗干净后泡在水里几分钟,再冲洗几遍。加蒜蓉或咖喱粉或叁峇和虾米等翻炒,很快就能上桌。现在也有人尝试把肉碎酿入花苞里再油炸,变成另一道榴梿花美食。

榴梿长得如此强悍,谁会料到榴梿花竟然那么娇气。一簇簇乳白色的花朵,悬挂在树枝上,它几乎是倒挂着绽放,有几分像放大版的樱花。榴梿花开,再通过果蝠授粉并结果,一切得经历漫长的4个月,间中得熬过风风雨雨,果实才会成熟。我们和土地关系淡薄,只享受到它的甜美和丰收,却不清楚这些食物其实经过好几次的蜕变和磨难。如果我们愿意了解它的过去,或许我们更懂得欣赏它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