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西享有“长寿之乡”美誉的巴马,有个遐迩闻名的景区百魔洞。在这个负离子高、磁场强、水质好的景区里,有一条饶有风味的街道,叫做天街。
天街两旁,都是迤迤逦逦的梯阶;梯阶两侧,摆满了由瑶族经营的小摊子。和其他集市不一样的是,在这儿做小买卖的,多是老叟和老妪。难得的是,他们年岁虽高,却精神抖擞,耳不聋、眼不花,手脚麻利。
逛天街,只觉悠闲。没有人大声嚷嚷招徕生意,也没有人贪婪地讨价还价,买卖在友好的氛围里完成,买卖双方宛如朋友,友善地交谈。
他们就住在附近山头的瑶族村庄里,据他们告诉我,村庄里住了两百余人。上山下山没有可通的道路,攀爬是唯一的途径。举目远望,陡峭的山势让人望而生畏,然而,这却难不倒他们。天泛鱼肚白时,他们便背着盛满了物品的筐箩,矫健地爬下山来,到天街去。
我向一名88岁的老翁买了被巴马人誉为长寿食品的火麻油和火麻仁。我以现款付钱,他却说道:“我们早已不用现金做交易啦!”他接着向我出示了二维码,嘱我以微信支付宝扫描付账。他说,过去用现金,偶尔收到伪钞,导致血本无归。再者,每天带着一捆钞票上山下山,心里也不踏实——这里治安良好,他担心的倒不是钱财被盗取,而是自己大意掉落了钞票,一天收入付之阙如,无奈而又难过。他说:“手机的支付宝,就像是我们的小银行,也是我们的保险箱啊!”
这名老翁,十分健谈。他告诉我,每个星期天,他都会和年过六旬的儿子到高山上去挖稀有的药材,药材不是随处都有、随时可挖的;有的时候,孜孜矻矻忙一整天,却啥都挖不到。我说:“白忙一场,太费劲了呀!”他豁达地说:“这也没啥呀,就权当劳动呗!”问他长寿的秘诀,他说:“一天有一天的事,这天的烦恼不要带到梦里去,更不要留到第二天。”他的老妻在旁帮腔:“对呀,心里干干净净的不要搁任何事,日子自然就好过啰!”我问她:“您今年几岁啦?”她说:“你看呢?”我说:“80岁?”她哈哈地笑了起来,得意地说:“我91岁啦,比他大三岁。”看我满脸惊讶,她说:“你不相信吗?我给你看证据。”原本以为她要让我看身份证,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手势利落地把上下两排假牙取了出来,双唇瘪瘪地凹了下去;之后,又快速地把牙齿妥妥帖帖地安置回去,脸上露了个绝对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顽皮笑容,说道:“瞧,我的牙齿,全部都掉光了,这就是证据啊!”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刻,我找到了她长寿真正的秘诀了:她有一颗童心,而拥有童心的人,是无论如何也老不去的。
他们卖的,多数是原生态的东西,包括药材、农产品、土产,还有茶叶和蜜糖等等。倘若东西卖不完,他们就得在日落时分把沉甸甸的物品背上山去。下山不易,上山更难,我瞅在眼里,觉得辛苦,然他们却习以为常;反正,生活嘛,就是这样一回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