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雷说“先做人再做艺术家”,德艺双馨的标准在今时今日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想必是种奢望。明买明卖的交易说实在的也不至于让一个人永不翻身。假以时日,李云迪或许还会出现在大众视野,以他的话题性,做个流量明星或一线综艺咖应该不成问题,惟古典乐坛从此将失去一位曾经有着惊世才华的钢琴家。
但我还是错愕得有点唏嘘。那个2000年的肖邦大赛冠军,长得有点像木村拓哉,一脸忧郁气质的东方美少年,在西方长期称霸的音乐大赛上吐气扬眉的刹那曾经让很多人慷慨激昂,尤其让许多华人家庭的琴童做过滚烫的钢琴梦。可如今,他是“滚烫的哥哥”,才39岁的脸庞已找不到钢琴诗人的痕迹。和一班歌手演员出身的哥哥唱着嘻哈跳着舞,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严重的违和与说不出的尴尬。
仿佛肖邦复活了,却又沉沉睡去。
培养一位钢琴家多么不容易,那是经年累月刻苦勤奋,长时间忍受孤独寂寞,除了后天努力还必须有得天独厚的天赋条件才能横空而出的。看着李云迪在综艺节目里又做游戏又搬重物,钢琴家那应该被重点保护的手是那么的矜贵,如今却被如此粗暴对待,真是越看越叫乐迷伤心。
中国综艺节目狠砸钱吸星,郎朗作为一线钢琴家亦不能幸免成为猎物。他拉着同样是钢琴家的太太一起上节目不是一两天的事,频率之高同样引起众多的议论和质疑。但郎朗的音乐会没有停下,这两个月直至年底,他还马不停蹄在欧洲巡演巴哈《哥德堡变奏曲》。上综艺对他来说,在疫情严峻、欧洲所有演出有段时间完全处于停摆的状态下,好玩的成分多一些。离开了综艺回归古典,他依然是国际乐坛炙手可热的钢琴家。
古典音乐家跨界的很多,连马友友都不能免俗。很多人说高冷的古典乐山高水远,要打破门第之见才能避免过于阳春白雪。跨界其实没问题,成功的例子也很多,好的跨界是一种艺术上的融合。但李云迪不是跨界,他是把自己娱乐化综艺化,这和古典音乐家向流行音乐靠拢,去尝试打破音乐的藩篱,去实践一种艺术的创新是有区别的。
但李云迪这几年和古典钢琴家的距离却越来越远,在《哥哥》节目里露的那一两手“绝技”,以乐界标准来说只能算是杂耍的三脚猫功夫。
把自己娱乐化综艺化
钢琴家的陨落特让人难过
在中国综艺节目《披荆斩棘的哥哥》上看到李云迪,当下有点错愕。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上综艺,从《快乐大本营》《十二道锋味》《星星的密室》《全员加速中》一路下来,他出现在电视娱乐节目的次数远远多于他出现在古典音乐殿堂。对很多古典乐迷来说,李云迪的距离感和陌生感从他成为综艺咖的那天起,已不见稀奇。
当一个钢琴家连自己的手都不珍惜的时候,也就难怪他可以在演出中接连翻车,把自己的冠军作品肖邦第一弹成一滩浑浊不清的水。
我曾如此偏爱李云迪,论才情,始终觉得他在郎朗之上,他的陨落,因此特别令人难过。但江山代有人才出,肖邦钢琴大赛刚刚又出了个冠军。可不知为什么,我始终忘不了2000年波兰华沙那个腼腆的18岁青年曾经带给我们的感动和高光时刻。
比起娱乐圈,古典乐坛的竞争不是不激烈的。更年轻更有能力的音乐家不断冒起,音乐比赛大量产出金牌冠军,要一直保持在一种巅峰的状态非常不容易,再杰出的音乐家,也难免会有英雄迟暮的一天。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云迪的那一天来得如此之快,而且是以嫖娼如此难堪的方式彻底断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