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

房间钥匙会不会仍放在客厅那个橱柜呢？他的脑际闪了一下，原本想看看那个经常放钥匙的角落，转念一想，为了不要让自己失望，决定放弃在客厅橱柜角落搜索。

7时35分，他打电话给开锁专家，提醒对方约定的时间过了五分钟，对方回答：“正在赶来的路上。”

打开30年的心锁需要多少时间？

如同往常任何一个凌晨，他准时准点地在凌晨4时45分上厕所，好像没有时差似的。

4时47分。他想起冰箱外贴着一些磁性广告贴，好像也有一两个专开锁的。

“你的房门出了什么问题？”年轻人走后，她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房门重新打开的那一瞬，他强烈地觉得三个小时的煎熬和等待是值得的。

年轻人在开锁的时候，她瞧见了，仍然一言不发。

从5时一直等到7时30分，他一直在客厅里等，也许是四面通风，客厅的温度明显地低于房里。

果然，放钥匙的盒子乖乖地躺在橱柜的同一个角落。把钥匙拿出来逐一试了一下，再果然，其中一把标注自己房门的钥匙，成功打开房门。

他赶紧在冰箱门上再找第二个开锁的手机号码。4时49分，他成功拨通号称开锁专家的手机，并约在7时30分前来开锁，价钱是70元。如果要对方马上来开锁，代价是120元。他想也不想，就同意7时30分的约定。

4时46分。睡意正浓时，他的脑筋却要回想着房门的钥匙放在哪里。睡虫们转瞬间被驱赶光。

果然，他在磁性贴中找到第一个开门锁的手机号码。嘟，嘟，嘟，嘟，嘟，嘟。拨通了，但没人接。可能是人家在熟睡中，也可能是电话号码已经换了，也可能是……唉，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能帮自己开房门锁的，要不然衣服、手机、钱包全搁在房里，待会儿如何在9点钟准时准点到公司？

开锁人走后，他心有不甘，决定把5时打电话前那个想做却没有做的念头完成——在客厅里经常放钥匙的橱柜角落看一下。

仿佛是归置在客厅橱柜的某一角落，仔细想，两三年前收拾橱柜杂物时，又像把所有房门钥匙全都转放在各自的房内，因为那样看起来比较整齐。

30年的心锁，紧锁的眉头之锁，这些重门之锁的打开，需要多少时间？钥匙，会不会也在咫尺之近，还是千里之遥？

他没有回答，如同往常一般。这几年来，他学会不是每个问题都要回答。

他把70元的账结了，对方开了一张收据给他。

还好，此时她的房间并无任何动静，相信她还是在熟睡中。在她的房门外探头，床头上有浅橙色微光，那是能量床在充电时发出的指示灯光。——她相信睡在能量床上，能够补充身体缺少的能量。

打开房门需要等待三个小时，那把钥匙其实就一直躺在房门外，咫尺之近。

间中，她在6时醒来，瞧见他躺在客厅的长椅上，虽然觉得奇怪，还是默默无语。两人没有正视，更甭说对视。连斜视也没有。有的只是轻视、漠视，甚至蔑视。

所以，他一刻也不敢怠慢，一骨碌就爬起身来。

她的睡眠很浅，对房外的声响和光线极为敏感，尤其是声响，一点声音就可以从睡眠中醒来。

如同往常，他上完厕所后，30秒内又走到房门外，准备回房。哪曾想，房门内锁了！这是过去数十年未曾遇到的窘境。

老话说：宁可三岁没娘，不愿五更离床，说的就是他现在这样子。生理机能在催促他上厕所，虽然他很不情愿在最为恋床的熟睡时刻离床，但他迷迷糊糊之中的意识仍然很清醒：如果频频忍尿，尿液中的毒素一旦倒流回体内，为人体所吸收，后果将会是比五更离床更为痛苦的。

平时房门都不外锁，所以房门钥匙都无用武之地，久而久之，钥匙的安放处也变成一团模糊的影像。

哪想到，才走出房间，房门被风一吹，“砰”的一声关上。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房门关上的声音有点瘆人。他暗忖：“会吵到正在另一间房熟睡着的她吗？”

那一瞬间，他有点哭笑不得。

8时7分，一个壮硕的小伙子出现。不是专家亲自前来，而是派属下员工来。精干的小伙子拿出工具，不到十秒，房门就开了。

打开房门需要等三个小时，

他懊悔不已……钥匙看起来整齐有啥用？任何一个房间一旦反锁，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