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苗芒的首本诗集《待日》出版,诗集里的38首诗,我都熟读,其中几首,如《桃花》《青春是一首歌》《纪念碑》《铲泥机在吼》等,我都能够背诵。那时心想,若有机会结识这位诗人,该多么荣幸。

教材编写至小六,我们有意在高级华文课本中,引进本地作家作品,自然想到苗芒的诗歌。几经钻研,我们选定他的《树》。依照惯例,在课本中选用作家作品,必须获得对方同意并支付版税。那时苗芒已经退休,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他二话不说,即刻表示同意,并且分文不取。

1980年代,我在教育部考试组任职,获悉苗芒在课程发展署服务,很想拜访他。不久,我们共同负责高中华文科会考的评卷,让我完成心愿。

2006年我提早退休,此后还经常同苗芒会面或聚餐。在饭桌上听他天南地北畅谈,是一件乐事。在文坛上,他感激《南洋商报》主笔连士升,他年轻时投稿常蒙对方青睐。有一次,连士升还特地放下工作,到会客室接见他,让他受宠若惊。

苗芒的诗歌《树》收入小学高级华文课本。(白宗德提供)

2001年,我主管小学华文教材。经上司安排,苗芒加入编写组。借鉴他的语文功力与经验,我请他修饰组员们编写的教材初稿。其实,组员中不乏写作能手,编写的教材已到位,但经苗芒画龙点睛,教材近乎完美。

苗芒中正中学毕业后,报读南大中文系,对这两所母校,他都很有感情。他告诉我,收录在《待日》里的那首《湖畔》,就是怀念中正之作。对于南大,他更是念念不忘。至于南大被关闭的事,他始终感到费解、难舍与愤愤不平。这番话他说得颇为激动,我也是南大学子,自然心有戚戚焉。

初次见面,发现他热情开朗,乐观健谈,言语中带着睿智和幽默感。评卷前我们必须仔细研究考题,审查评分标准,并做几轮试改。他态度认真,分析入微,协助我解决若干棘手问题,使得评卷过程相当顺利。

苗芒先后在数所中学教书,桃李满门。他编写中小学华文教科书,成就有目共睹。他已走完精彩的一生,作为一名读者、同事、朋友,我永远感激他的启发与指导。

《树》取自苗芒1969年出版的《星之岛》。诗歌从惋惜老树的凋谢到赞美新树的成长,以及逐渐形成大林海的景象,歌颂树木的顽强生命力,阐明万物生生不息的道理,意义非常积极。这首诗节奏明快,适合朗诵。据悉好些学校的华文老师,以这首诗指导学生朗诵技巧,效果良好。

1960年代中,我开始热衷阅读本地文学作品,尤其是新诗。每期的《新诗月报》我都必读,锺祺、杜红、原甸、周粲、苗芒诸位诗人的作品,我都喜欢。若论喜爱程度,首推苗芒,我觉得他的诗歌感情澎湃,文字质朴,内涵丰富,反映的社会面极为广阔,风格近似中国著名诗人臧克家。

苗芒原名黄友吉,比我年长十多岁,学识足以当我的老师。此后,不管任何场所,我都尊敬地称呼他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