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初创《语言课》时,瑞·朗根巴赫(Ray Langenbach,75岁)刚移居马来西亚,所学的新语言文化和既有的美国文化知识,在他内心碰撞出文化二元性。作品中的格纹元素,展现十字架和新月标志的灯泡,都是其宗教学研究和文化探索的具象化。
本地艺术家廖芳炎(62岁)《梦中的世界》首创于1990年,原版录像经已失传。不同于最初使用的树枝和帆布枕头,2023年重制版使用建筑原料,象征高度城市化的社会。
钢制枝杈从混凝士枕头和砾石中钻出,象征自然环境受城市飞速发展所影响。创作者将它们与录像画面中伸向天空的树木并置,突出大自然与人造现实之间的对比。
作品以圆形为核心,象征生命的孕育,成长与繁衍周而复始的永恒循环。萨顿从13世纪神秘主义诗人鲁米(Rumi)和11世纪哲学家阿卜杜勒·卡迪尔·吉拉尼(Abdul Qadir Jilani)的文字中汲取灵感,将诗文印刻于圆形布料上形成曼陀罗状,无有引言或结尾,从任一点开始,任一点结束。以布料为中心,环绕它的是三块电视屏幕,播放三段由树枝、抽象图形、胎儿图像和照片组成的拼贴录像。
参展艺术家与疾病缠斗
同时,不少参展艺术家垂垂老矣,甚或正与疾病缠斗,例如患上肾癌的萨顿。
重制后的《梦中的世界》,重塑一个反乌托邦场景,要发出的叩问是:身处日益城市化的社会,我们是否依然拥有造梦的能力?
穆尔蒂生前认为,装置应因地制宜,从周边环境汲取素材。2023年的重制版本,以新加坡的枯叶代替30年前原版的稻壳,环绕电视装置。
正如其中一名策展人郑嘉韵所说:“这几乎就是和时间赛跑。”她提到,在自然状态下,经以年月的VHS存档容易发霉损坏,修复成本不菲,但研究东南亚录像装置的工作必须做,它可为区域艺术史拾遗补阙,反映东南亚艺术家渴望摆脱传统艺术形式掣肘,玩转跨领域和实验性艺术形式的尝试。
延伸阅读
赫利·多诺(Heri Dono)《期待很快收到你的来信》创作于1992年。当时正值苏哈托“新秩序”政权的最后十年,人们的言论自由受到严厉压制。作品中的帐篷象征当地街边小店(warung),人们可在那里谈天说地,躲避审查监视。投影中,两人正无声交谈且比划手势,帐篷布上的符号则是谈话内容的微妙线索。其间悬挂三个倒置、形似蝙蝠的红色图形,暗示两人彻夜畅谈,作息颠倒如蝙蝠。这些图形也让人联想到印尼传统皮影戏“wayang kulit”,它讽喻了政治的本质。
国家美术馆的《看见我,看见你:东南亚早期录像装置》展览来到第二阶段,展出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和新加坡艺术家录像装置作品的再创版本。早期东南亚录像装置的研究,为区域艺术史拾遗补阙,反映东南亚艺术家渴望摆脱传统艺术形式,进行跨领域和实验性艺术形式的尝试。
很遗憾地,其中一名参展艺术家克里斯那·穆尔蒂(Krisna Murti)在2023年7月逝世。1957年生于印度尼西亚,他的参展作品《舞者阿贡·拉伊的十二小时》探讨传统文化与现代技术的关系。阿贡·拉伊表演的卡恰火舞(kecak)是1930年代,峇厘岛民与西方侨民共创舞种,主要为游客表演。通过长时间摄录他的日常生活,录像展现舞者更人性化的一面,以及舞台之外,更私密世俗的现实生活。
一对生理异性的藤制人体模型彼此相对,头部各为一台电视机,他们用马来语和英语先后提出问题,如同翻译、应和的语言课。从基本、善意的问题循序渐进,语言逐渐私密尖锐,涉及性向和宗教。但两人始终问而不答,留待观众自行解惑。
受访时谈及作品的缪斯女神,萨顿打趣道:“我明天就要逮她来看展,为她出入门票费用也不惜。”但话锋一转,萨顿坦承,生死经历让他对生命有更深体悟,如女儿诞生,如父亲亡故。对他而言,生或死都是一种“抵达”(arrival)。
生或死都是一种“抵达”
哈斯努·萨顿(Hasnul Saidon)的《珍奇园地》则首创于1993年,灵感来自彼时刚诞生人间的长女。和长女一同迈入30岁的这年,《珍奇园地》得到重制。
展览即日起至2024年2月4日上午10时至晚上7时,在新加坡国家美术馆(1 St Andrew’s Rd S178957)底层义安公司中央大厅展厅展出,入场免费。
国家美术馆的《看见我,看见你:东南亚早期录像装置》展览来到第二阶段,这回展出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和新加坡艺术家录像装置作品的再创版本,探讨20世纪八九十年代录像艺术在东南亚区域的样态。
“你会为了信仰杀人吗?”当装置电视机里的人物问到这句,朗根巴赫开始解说他的作品《语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