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任新加坡国立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助理院长、艺术中心副主任、中文系教授兼主任,新加坡作家协会主席。2002年自国大退休后,翌年到台湾元智大学担任人社院院长兼中文系主任,现任南方大学学院中华语言文化学院院长,兼中文系资深教授。从家乡霹雳到台湾,再到美国,期间转院校,后辗转回到新马,是名副其实的异乡人。王润华说,因为当时年轻,漂泊离散一点都不可怕,总是很快就能适应。而在时光飞逝,岁月更替中,“用功”是他不变的处世哲学。
王润华也在诗中找到爱情。
王润华后和政大一众文友决定扩大星座诗社,壮大诗社与诗刊的声势,新加入的积极分子,政大新生林绿在念中学时便认识淡莹,牵线将她也拉进来。与淡莹结识后不久,有一天王润华翻阅中学剪报,发现一篇发表在吉隆坡《蕉风》月刊,印象至深的散文作品《红豆的怀念》,竟出自淡莹之手。也正因为读后念念不忘,到台湾留学都带在身边。仿佛一种属于纸本年代的浪漫。
他曾编《鲁迅在东南亚》《五四在东南亚》《郑和登陆马六甲之后:中华文化在南洋的传承与创新》,最近在编《郁达夫在东南亚》。
年过八旬的王润华教授毕生投入文学事业,早年的异乡人身份让他得以在各种文学思潮里汲取养分,并以诗文梳理时代的不安。2013年创立南方诗社,后与妻子双双将新加坡文化奖奖金投入新马巡回诗文朗诵活动“南方文学之旅”,积极筹办诗歌活动至今,搭建新马四大语文作家的文化桥梁。
他和淡莹(原名刘宝珍)是为人熟知的文坛眷侣,两人来自马来西亚霹雳州,相识于留台时期。当时王润华念国立政治大学,淡莹则念国立台湾大学,后因文学结缘。
另一原因是既然学了外文,他认为应该打磨翻译这门专长和学问。译完《异乡人》,他似乎也受到书中主角莫鲁梭的影响,厌斥死板单调的生活,也在周遭友人纷纷恋爱的感染下,走出规律但乏味的念书生活。
从政大西洋语言文学系毕业后,对钻研学术满腔热血的王润华,和恋人淡莹到美国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升学,也在那里结识白先勇。在白先勇鼓励之下,王润华从英文系转念中文系,师从周策纵,1972年从威斯康辛大学博士毕业。在爱荷华担任约一年的研究员后,他受聘到新加坡南洋大学中文系执教。1980年,新加坡大学和南洋大学合并,校名定为新加坡国立大学,他加入国大。
1978年,王润华在南洋大学主催四语诗歌朗诵大会。他忆述,当时许多马来语、印度语和英语作家,都是第一次走进南大校园,以诗会友。2013年6月14日,南方诗社在南方大学学院创立,王润华为创社社长,希望诗社继承与发扬诗歌传统,搭建国际诗歌交流平台,集结海内外各种语言的诗人,推动在地现代诗发展。2015年,他与淡莹将文化奖奖金投入活动,共12万新币,推动“南方文学之旅”,搭建新马四大语文作家的文化桥梁。
大二暑假,王润华译出加缪《异乡人》,将其中一章发表在新马留台同学会杂志《南岛》,主编是淡莹,素未谋面的两人在纸上邂逅。只因身为异乡人,所以翻译《异乡人》?王润华受访时说,留台时期接触的西方文学潮流倾向唯心,更以加缪为存在主义哲学的代表,读来分外有滋味。而他当时修的第二语文是法文,翻译法文小说也算就手。他说:“实际上,那个年代的科学、人文社会学理论都以法文论著为重,研究生都得学法文。”
回南洋水土不服
参与爱荷华国际写作计划时,他也与世界各地作家齐聚一堂,互相交流,同游密西西比河。当时几位同期的华文作家张贤亮、冯骥才、杨青矗和向阳,一同到校园演讲。王润华说:“这些经历启发我,往后经常喜欢办类似的文学活动。”
工作一年多后,他把妻子淡莹也接来新加坡,两人后来双双在南大教书。尽管初来乍到时曾感后悔,他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也见证新加坡的急速现代化。
文坛双剑合璧
大学时期,王润华总到“男宾止步”的台大女生第五宿舍围墙外,大喊“刘宝珍”。两人恋爱后,他曾与淡莹一同上课,旁听朱立民教授的“美国文学”,叶嘉莹教授的“诗选”,作家白先勇听后笑骂他“捞过界”,追女友从政大追到台大去。虽然淡莹为人低调,鲜愿受访,但多年来默默在王润华身边扶持相守,一同追求文学理想。
得到缪斯女神和狄俄倪索斯酒神的眷顾,星座诗社在1963年诞生。留台时期,王润华和翱翱(张振翱)、毕洛(张齐清)、叶曼沙和蓝采几人,数次聚首诗人李莎的宿舍里喝酒聊天,起心动念创立诗社,隔年4月1日出版《星座诗刊》的创刊号,以八开单纸的诗页形式呈现。
王润华在散文《木栅盆地的星座》中写到:“我们一旦对大学生活不再感到陌生和害怕时,便开始写诗。”这句话为诗歌对一众文友的生命意义,做了注解。
近日获颁香港“城市文化贡献奖”之际,他在新加坡住家接受《联合早报》专访。
今年83岁的王润华教授,诗与文学丰富了他的人生,至今积极推动新马文学活动交流,每周来往两地教学、研究。2013年创立南方诗社后,他又与妻子淡莹双双将新加坡文化奖奖金投入新马巡回诗文朗诵活动“南方文学之旅”,目前已举办超过20场,推动文学遍地开花,众声喧哗。
努力以外,兴趣众多也是王润华的性格之一,对学术研究有所裨益。由于父亲熟用英语,不懂汉语,他自小和父亲用英语沟通,家中还曾聘老师教授马来语,使他擅用多种语言。毕业后,王润华发现不能一门专长走天下。“世界在改变,环境在改变,就像第一份工作不能做一辈子,还是要学些别的。”
多年来,王润华研究兴趣广泛,通晓马来语、法语等多种语言,皆有热忱和兴趣驱使,至今未感疲乏。影响其学术历程至深,是1962年至1966年的留台时期。他忆述,虽然当时政治环境严肃,但避开政治,搞音乐、文学却有极大空间。
王润华曾就读台湾国立政治大学,美国威斯康辛大学博士毕业,获新加坡文化奖、亚细安文化奖、泰国的东南亚文学奖等多奖,出版《王润华诗选集》《重返集》《榴梿滋味》等多册。他既做学术研究,也写诗,著作等身的背后是孜孜不倦的求知精神,对研究趋势的敏锐感知。年过八旬的他仍然脚步稳健,中气十足。
从南方诗社到“南方文学之旅”,王润华至今积极筹办诗歌活动,一大原因是1985年旅居美国爱荷华,深受当地文化风气所动。城里的小书店每个周末都举办诗歌朗诵会之余,也感受作家备受礼待:凭写作计划发出的作家证,到银行办事也受礼遇和小茶点招待,有些作家还能为长篇小说计划申请银行贷款。
在美国浸过洋墨水的王润华坦承,刚回到潮湿多雨的热带南洋时,花了一段时间适应水土不服的问题。建国之初,百业待兴,在宿舍内安装电脑得等上一阵子,也没智能手机。他忆述:“当时就住在南大校园里现在的南洋谷一带,每天晚上睡觉都流泪。耳边牛蛙的叫声此起彼落,睡觉还得挂蚊帐,好像回到高中时期。”
诗文朗诵活动
“很多人认为写诗最没有用,但我们几个好友的共识是读文学到底,写诗也要写到底,所以办了星座诗社,到了美国也办诗社、翻译诗歌理论。回想起来,大学时期就有这种理想,可能是因为碰上台湾经济蓬勃期,许多台湾人有到海外念书的机会,大概就是受到这些老师的影响。”
读硕士时,他研究现代文学,写郁达夫在新马,顺应了当时区域研究(regional studies)的研究趋势。读博时研究古典文学,后来钻研西方汉学。他说,刚回来南洋时,正是比较文学流行时,现在更流行文化研究、东南亚研究,总之,研究兴趣要根据时代趋势而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