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物是宝抑或垃圾,仅一线之差、一念之间。假如没有二手交易,人们可能会错过很多故事。只有让物品继续流转,交到知音人的手里,二手物品才能发挥更大价值。
在Cash Converters二手商店,可找到各式各样的现代生活用品,包括:玩具、电脑、视听、科技用品、珠宝、手表、收藏品,甚至是电器。除了一些新款二手商品,也能找到非主流二手货品,如旧式唱机、转盘、游戏机等。
和黄志光聊到会欣赏二手货的顾客群,他说十多年前,来这里买东西的人是40岁至70岁的人,如今他们已经七八十岁,已经不买东西了。至于1980、1990年代的人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感情,也不会去买。“那些喜欢光顾这类旧货店的人,大部分都经历过那个年代,对旧物有回忆与感情。他们看到老物品,会回忆起以前的生活点滴,也会把这些旧物买回去摆在家中,当玩具或继续使用。”
五天内造访这家店两次,发现摆在门前的一对娘惹老椅子早已不在。江祥满说:“我打磨上色后已经卖出去了。”听说顾客是在还没看到椅子打磨上色后的样子就已下定决心要把老椅子买回家。从事古董旧货生意40年的江祥满(76岁)说:“对啊,对方很有把握,他们买惯了,不怕的,是常客。”
二手家具篇:升级改造有价
然而,受疫情影响,二手市场的生意下跌约30%。黄思溍说,疫情期间,二手首饰、手表、名牌包、科技与电子产品成为畅销二手商品。价格可否商榷?黄思溍说:“讨价还价是国人生活的一部分,更别说是在购买二手货这件事上,一些顾客的确会要求折扣,我们会考量商品需求、产品年龄,如果它已存放一段时间,是可以在价格上协商的。”
旧货店开在邻里,好处是容易接触到市井小民,偶尔还能收到旧货。“现在买卖旧货很方便,只要一个WhatsApp短信,就能取得联系。”
除了选择经典款的设计单品,顾客更在乎实用性和质感。二手家具店的楼上是工作室,旧家具经过师傅们的修复、打磨、上漆后,不仅让旧家具“起死回生”,还重新赋予使用价值,有些桌椅甚至丝毫没有二手痕迹,售出时可卖出更高的价钱。
“东门昇”一周开门七天,江祥满每天在店里都会拿出一些旧东西来修修补补,消磨时间。江祥满说:“我会修留声机、时钟……修东西是没人教的,一路做,一路学,如果花钱出去找人修理,根本赚不到钱。”
杜进祥说,现在的房子小,许多人偏爱购买小型沙发。一些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木质家具与藤制家具经过修复,也能成为富有现代感的家具,推出后受到欢迎。
是逛二手货商店的人少了,抑或二手货不再具有吸引力?各大二手商店在本地还有没有市场?
全球连锁二手货经销商Cash Converters在本地可说是家喻户晓,在全球拥有500多家分店。这家源自澳大利亚的二手商店早在1999年,就落户本地淡滨尼发展银行大厦,目前在本地设有五家分店。
过去人们普遍认为,“二手”意味着“旧”,二手物品都是一些没人要或是有缺陷的废物。黄思溍说:“近年Carousell和eBay等二手平台的冒现,让人们开始对二手商品有了深一层的了解。”
记者侧记
二手货市场又可分为市面仍买得到的旧物,和濒临绝版的旧物。旧物的价值,除了由市场需求定价,也因为物以稀为贵而身价不凡。专攻不同市场的旧货业者与《联合早报》分享定价、议价的学问。
爱惜稀有木料
以往出国旅游,总会给自己安排到国外旧货或跳蚤市场的行程。喜欢逛旧货市场,感受当地人文气息,希望在二手货的世界里窥探一座城市或国家被遗忘的生活点滴与历史痕迹。
人们喜新厌旧,淘汰旧电器家具,却为二手商店制造商机,也赋予旧物有循环应用的第二生命和价值。旧家具在时光的磨砺中渐渐褪色,二手家具商回收旧家具,翻新改造后,旧貌换新颜,不仅成了实用家具,也能为居室增色不少。
东门昇的主要客源是本地人。疫情前,二手店吸引许多旅客来买小商品,本地客的购买力则比较强。”店里的一些旧物没有标价,江祥满说,没有标价的可以问。如何为物品定价?他说,旧物没什么行情可言,靠的是经验。
杜岳莹先后为家族生意开了面簿专页、Instagram账号,甚至设立网站,把二手家具的照片上载到社交平台上,为家具店开拓新客源,也让更多人认识到自家品牌。
许多人对购买二手货时难免抱有疑虑,Cash Converters除了会在买入二手商品时仔细检查货品质量,他们也为顾客提供30天的保用期限,以确保国人能有信心接受二手货。
在丹戎巴葛一带的克力路(Craig Road)转角,有一家名叫“东门昇”的老店铺。这家楼高三层的二手店,里头摆满林林总总的旧物品,从旧家具到最时兴的家电、生活用品、乐器、摄影器材等,俨然就像是一家杂货铺。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的观念在Cash Converters二手商店里用不着,店里强调的是:你不要的(东西),不代表别人也不要。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各种物品更新换代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对黄思溍而言,一些我们不要的东西,对需要这些物品的人来说是有价值的宝贝。他认为,每一件物品都有它存在的价值,除非是不能用了或无法修理,要不它肯定还有价值。
他说,自己的经验都是向顾客学来的。“顾客会告诉我们,要买什么,我就帮他找,找到就打电话给他。我从中跟顾客学,多参考资料,顾客才是专家。”
日常二手货篇:环保有市场
杜进祥乐观看待本地旧货市场,认为前景光明。“一个国家越先进,旧货市场存在就越有价值,只可惜本地缺乏维修人才,年轻人都不要做这行。如果可以找到工人维修,这绝对是一门可以做的生意。”
黄思溍说:“市场上还是有许多人喜欢购买复古的二手物品,有人纯粹喜欢那些小配件,也有些人对某些物品特别眷念,想要借由某些物品,找回一些美好的回忆。我还记得,我的一个前同事,在女儿成为一名饮食记者时,就给女儿买了一台二手手动打字机。”
承载了两三代人记忆的结霜桥旧货市场走入历史后,本地二手商店依然遍布岛国各个角落。近年也有不少公司开发数码平台,让用户可以自由买卖二手商品,人们能轻松地将家里的闲置物品通过网络推销出去。
在Yasashii Trading旧货店前摆放着许多CD光碟和黑胶唱片,一旁的架子上还挂着几个喷了漆的钻石牌挂钟。老板黄志光(56岁)前晚将访问提前至上午10时,采访后他就得开着罗厘到东陵福一带的老房子“拉货”,再将这些旧货与家具卖到马来西亚。
三年前,杜岳莹开始于每个周六通过面簿做“Walkie Hockie”直播,介绍每周新货,吸引顾客上门选购。她说:“二手家具店的商品流动性大,我们不像一般家具店每隔几个月进一批新货。二手货数量有限,卖了就没,直播介绍更省时省力。”
邻里古玩篇:旧玩意有知音
本地Cash Converters高级经理黄思溍(43岁)受访时说,近年人们对环保的意识逐渐提升,大家开始推广循环使用,带动了二手货市场的增长。
家庭凝聚力推动二手家具生意。杜进祥的太太和三个女儿都在店里帮忙打理业务,一家人并肩作战,非常难得。“孩子们愿意接续二手家具店的生意,令我感到欣慰,父亲留下生意给我,我将它发扬光大,但时代和环境已经不一样了,我们要跟着时代转变。”
福祥是杜进祥一步一脚印,从小规模的二手生意白手发展成今日的二手家具店。他自嘲书念得不多,但他勤奋帮忙父母,从中学到许多做生意的方法。
江祥满也说,到旧货市场买东西,必定要做足功课,以免受骗。“我不骗我的顾客,做人要将心比心,我向别人买货,如果对方骗我,我也不喜欢。如果旧物有瑕疵要先说,顾客才不会有被骗的感觉。”
每样老物件都述说着不同的故事,我不确定同事有多喜欢江祥满那天送给他的旧玩具,但可以确定的是,那盒旧玩具无意间已打开同事记忆的大门,勾起了那段他与父亲的儿时记忆,值得好好珍惜。
他说,从事旧货行业,要学的知识很广。为让更多人接触到自己售卖的旧物,黄志光也将商品上载到本地二手用品交易平台“Carousell”上售卖。
旧货物以稀为贵
旧货这件事,终究还是物以稀为贵。新的东西到处可见,老的东西要找到一个好的,还是要能用的,非常少。黄志光说:“许多人爱买旧风扇,虽说是旧的,以前的风扇品质会比较好,旧风扇的扇叶是用铁做的,风吹出来比较强。”
人们喜欢逛二手货商店或旧货市场,原因各有不同。因为怀旧情怀,喜欢有时光印记的老东西,也可能是想淘宝,挖掘价廉物美的好东西,还有是为了环保,支持旧物循环升级使用。
好久没有穿梭在旧货市场,也没有在二手商店逗留那么长的时间。
江祥满说,有个顾客来我店买东西,无意中在信件上看见友人的名字和地址,就通知友人。“我都不知道自己如何从那人母亲的家里收集了一叠信。原来那些信都是她妈妈当年寄给她姐姐的,于是姐姐透过妹妹,将这些信件从我手上买回去。”若干年后,那人再次看见妈妈给她写的信,见字如面,令人动容。
另一方面,日前有报道指搬到吉兰丹巷一带组屋区的前结霜桥旧货市场摊贩,生意受疫情影响下跌八成,连支付300元租金都成问题。
通往二楼的楼梯间,摆满了有年代感的玻璃杯、月饼木模、小闹钟。江祥满说:“一些旧货收回来时还能用,坏了我就修理好。可以修的东西我就修,不可以修的我就不修,有些人买回去也会自己修理。”
跟着黄志光兜着旧货店里绕,一边看着黄志光把玩店里的老黑胶唱机。看着黑胶老唱片在唱机上伴着唱针悠悠地旋转的样子,也是一种享受。
顾客要找的,在店里几乎都能找到,江祥满都清楚记得物品摆放在哪个位置。采访当天,有顾客上门找印着邮戳的信件,不一会儿,江祥满捧着一个盒子上前,里头装有一堆泛黄信件,信件上盖着各国的邮戳。
“一天,一位老太太将一个完好的木炭熨斗带到店里,想要送给我们。她说自己没用过这个熨斗,却不想丢弃,就带到我们这里。我们发现该木炭熨斗还有转售价值,就把钱给了老太太。那老太太很惊讶,她的旧熨斗还能值不少钱,如今她成为我们的常客。后来,这个木炭熨斗很快就被一名年轻企业家看中,将它买下。”
在Cash Converters,二手货的转售价取决于产品过往的供应和需求,物品外观,物品是否带有完整的配件和市场价格等。
江祥满的顾客满天下,顾客上门时都叫他作“Ah Keng”。“我有许多顾客拿东西来送我,不收钱。一些同行朋友‘上岸’不想做了,也会把一些名贵的家具送给我。”
黄志光真是一名音响发烧友,听他说音响,眼里闪着光。他说:“我本来想说要开一家二手音响专门店,把回收回来的老音响修理好,碰到好的我会自己拿来玩,拿来听。”他解释,真空管老音响对人声特别敏感,声音特别亮,特别好听。“现在有许多喜欢玩老音响的人,专门找真空管老音响来听。”
走入甘榜安拔(Kampong Ampat)153号俊杰大厦的福祥私人有限公司(Hock Siong & Co.,以下称福祥),仿佛到了一个到处有故事的家。这里售卖的产品全都是从本地酒店、住家回收并翻新的二手家具,然后再以全新面貌销售给顾客。
“卖鱼时间太束缚,要出个国都难,当时我看到Cash Converters做得挺不错,便决定改卖二手货,一来想赚多一些钱,二来自己对旧物也感兴趣。”
那天做完访问,江祥满问摄影同事,可有收藏什么东西?同事答——玩具。拍完照,江祥满从橱柜中掏出几盒旧式小玩具,说要送他一盒,还嘱咐他记得带走。
顾客选择到二手商店购物,都希望自己能以低价,购买到物超所值的物品。许多二手货品都来自住在附近的居民,他们将家里的闲置用品,卖给二手店,换取现金。此外,二手商店也提供上门服务,特别是当客户有许多物品要转让时,公司也会派人到顾客家里回收二手货品。尽管如此,黄思溍说,他们只购买回收还完好能用的物品,尽量不买有问题的产品,这是由于本地维修费用可能超过该物品的价值。
大女儿杜岳莹(33岁)的加入为父亲的生意带来转变,她说:“我2001年进来福祥帮忙,观察到父亲从事的二手家具生意是一门夕阳行业,必须做出改变。”
光顾“东门昇”的顾客形形色色,大家各有自己想找的东西,有人来买一盏灯,也有人买一台风扇,大家各取所需,有人买来用,有人买来收藏。
“有人喜欢旧东西,有的人给他新的东西他都不要,甘愿去买旧的。有人喜欢买旧床,有的人看到旧床怕得要命,忌讳问有没死过人?阿嫲在床上生了20个孩子你不讲,她一个人死你就怕,有什么好怕,哪一条路没有死过人?”
原本在造船厂工作的江祥满,遭公司裁员后,便开始从事旧货生意。他坦言:“我小时候就对旧物有兴趣,当时也不懂什么是古董,就是喜欢收集东西,人家搬家不要的,我就捡回家修理。”自己开始赚钱时,偶尔也会到结霜桥旧货市场买东西回家收藏。
双溪路(Sungei Road)狭窄的街道两旁,曾经满是人声交织的熙攘气息。摆满各类二手商品的路边摊,如今只成追忆。
江祥满认为,现在年轻人不收集旧物,进来的充其量是感到好奇,看过瘾。“以前的年轻人喜欢收小东西,现在的年轻人每天看手机,没什么雅致来欣赏旧东西。”
至于线下二手商店,每天都有新货上架,就算不来购买东西,国人也能把一些闲置无用的物品卖给Cash Converters换取现金,为环保尽一分力的同时,也可使二手货有个“落脚之处”,哪天遇到合适的“有缘人”,变废为宝,让二手货获得第二次生命。
术业有专攻 二手货回魂有术靠专才
杜进祥曾经在结霜桥旧货市场摆过路边摊,也曾经瞒着父亲在组屋楼下开小店,成为“加龙古尼”的中介从中赚取利润,甚至在1990年代,大规模地向本地各大酒店买进旧货来卖。今天的福祥仍旧与一些酒店合作。“酒店会让我们挑选要买的旧货,我们并不是什么家具都收,会考量这些家具是否有市场价值或是否能升级改造。”
黄志光说,二手货生意分为两种,一种是在卖目前市场上还能买到的二手物品,第二种就是市面上稀少的旧物。二者相比,后者的利润更高。2009年,他专注在售卖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老家具、旧物品和古董,当时的生意很不错,午餐时间也能吸引人流。
杜进祥说:“我会维修家私,也会设计东西。做二手家具生意,要亲力亲为,学以致用。对于稀有木料,我们要爱惜。回收这些家具,不但环保,还可避免它们从市面上流失,即便价格不贵,有时我们赚很少,也要把它变成美美的,把它打造成符合现代或具有艺术感的二手家具。”
谈二手货的买卖,很难不提及2017年让路给城市建设的结霜桥旧货市场。
旧货寻宝篇:时光杂货有情
说着,江祥满随手拿起数块刻字砖块。这些刻有“亚历山大”“裕廊”“巴淡”“南洋”等的刻字砖块,都写着当时的砖厂名字或地点。“有人看着新奇,觉得有趣,想把这些砖块买回家收藏。”
每一件二手货都代表人生的一段路。杜进祥说:“有人带了一个娘惹橱柜要卖给我,坦白说我看那橱那么大,内心喜悦万分。不过,交谈中那人一边哭,一边说着他和这橱的故事。原来那橱柜是他爷爷留给他爸爸,爸爸再留给他的,但他为了要搬去和女儿同住,无法将这大型橱柜搬到女儿家,只能卖给我。虽然橱柜是他带来的,但他的心痛和失落是感受得到的。”
如今买卖二手家具愈来愈方便,顾客只须将旧家具的照片发送过来,从照片上即能断定家具是否有回收价值,靠的是回收商经验的累积。
二手家具店回收实木家具,杜进祥喜欢花梨木、黄花梨木、缅甸柚木等优质木料制成的家具,这类硬木家具耐用、品质佳,也有增值的可能。他说:“旧款家具现在已找不到,以前的东西品质比较好,现在什么东西都大量生产,新家具虽然价格便宜,品质却愈来愈差,一些木料一碰到水就坏。”
寻获故人旧信件见字如面
距离亚历山大村美食中心不远处有一家名为Yasashii的旧货店。黄志光受访时说,他先后在这里卖过五金、罗汉鱼,直到2007年改行售卖二手货。
受访的二手货业者相信,通讯便利,网上交易平台选择多,旧货买卖已无须面对面交易,只要业者掌握维修保养,升级改造的技能,旧货市场仍有美好前景。
后来与同事聊起,他说自己小时候也和父亲到过结霜桥旧货市场摆过几次路边摊卖玩具。很难想象,对当时一个七岁小孩来说,卖自己的玩具该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同事说当时还小不懂事,不记得自己有丝毫难过的情绪,和父亲一起摆摊“跑地牛”,当下觉得很兴奋。他说,小时候父亲只有出海工作数月,才有能力给他买新玩具。“长大后偶尔想起这段回忆,会觉得很可惜,如果当年能留下父亲昔日辛苦挣钱为自己买下的一两件玩具,该有多好,就算是一件不值钱的东西,也是一种回忆。”
随着近年更多人通过网购方式购买商品,Cash Converters几年前就在其网站上开通线上二手商店。黄思溍说,疫情暴发,网购的人更多了,一些公司结束营业,我们也在网上售卖他们库存的过剩物品。
无奈,二手旧货生意于五年前开始走下坡。黄志光说:“我国欢庆独立50周年那年,是我的生意最高峰。当时有许多大机构来找我租东西去做展览。SG50后,邻里的两家银行搬走,在附近走动的人大大减少,生意直接下滑一半,来买旧货的人更少了。”
顾客中有许多人向他买了东西,再转手放上网卖,从中赚一手,他不是不知道。但他也说,不喜欢做网上商店,那些网卖的大都是没有实体店的二手卖家。“我自己的店地理位置方便,没必要特意放上网卖,顾客直接上门看最好。
黄志光指出,许多人会把二手商店与“加龙古尼”画上等号,其实不然,每家二手商店都有自己的定位,并非无限照单全收旧物。他所卖的东西都是一些早于1980年代的东西,旧物越久,价值越高。
除了这家开在邻里的店,黄志光在旧马城(Turf City)也有一家二手旧货店,空间是亚历山大旧货店的四倍,专门用来存放二手货品,也是他维修家具、旧物的地方。疫情持续一年多,其二手生意也受影响。为减少亏损,他将邻里的店面一分为二,租给别人做理发店。空间少了一半,必须把容纳不下的旧货迁移到旧马城。
福祥的老板杜进祥(60岁)受访时分享,儿时的他家境贫穷,父亲是“加龙古尼”(karung guni),靠收取旧货和旧报纸养活一家十兄弟姐妹。由于父亲患有哮喘,不能过度操劳,他念小学时就帮忙父亲到甘榜住家收取旧货来卖。
到二手商店买东西,虽有定价,但顾客可以议价,更吸引人的是宛如寻宝的乐趣。杜进祥说,他的许多忠实顾客视逛二手家具店为减压的方式。午餐时间,不少顾客在家具店里走动,有顾客说:“外面的购物商场卖的东西都一样,来这里最舒服,看着看着心境就不同了。”
20多年前,江祥满原本在汤林生路(Tomlinson Road)一家店的后门经营旧货生意。招牌上的“东门昇”,是友人当年从“Tomlinson”直译过来的。
即便是那些年久失修或是修不好的旧货,还是有其存在价值。一些人会向他租借做道具,也有顾客买下放在餐馆、咖啡座当作摆设。
不少人经过江祥满的店都会被门前挂着的黄色横幅吸引,用英文写着江祥满的一套“傻瓜论”:我们买的是垃圾,卖的是古董。有傻瓜来买,有傻瓜来卖。他说,知音人将它买去看成是宝贝,在另一个不懂得欣赏的人,就只是一件垃圾。
杜进祥对旧货的定义和一般人认为东西用破旧不同。他说:“不管东西是新的,是否用过,一旦从一手卖出去就是二手货。旧家具到了我们手里,我们就会想办法将它重新包装,再推销出去。”
有人形容,逛二手店,就像是一场穿越时空的旅行。谁说不是呢?
只要有人搬家,黄志光就会把客户不要的东西都买回来,包括洗衣机、冰箱、电视机等电器用品,再转售给房屋经纪。他说:“当时我偶尔会收到一些老家具、旧物品,我将它们清理干净,修理了摆在店里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