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创市集像一座城市的色卡,取一小块就让人碰触到城市的色调与质地。走过疫情,本地市集遍地开花,几乎每周都能在岛上发现其踪迹。看文创市集推手如何为创意和热忱搭建伸展台,听创作者将作品和背后的故事娓娓道来。
Curbside Crafters坐落在生机勃勃的甘榜格南一带,两座并连的双层单位中,有长期存在的展位,也有每周更换的快闪市集。业者希望在这片散发人文气息的街区营造文创孵化室,为年轻有抱负的小商家提供销售、合作及实验新点子的平台。
创办The Novel Encounter的诗人池圣骏(Adam Tie,32岁)受访时说,刚开始在公共场合写诗会让他紧张,担心写错,或写不出动人的词句。
吴官霖的理念是,即使是一场两三天的文创市集,也该营造一种慢步调的氛围,让人们暂时逃离浮躁的都市生活,驻足聆听每个品牌的产品理念,以及背后具有温度和人情味的故事。
参展的本质是为了体验和探温。聊起参展心得,刘洋无奈笑说:“我们在市集上遇过一名访客,一听到作品来自中国景德镇,而非本地制作,便掉头就走。”
黄皆川莉说:“在工作室举办销售会,愿意远道而来的人大多对陶瓷有一定的兴趣或了解;到市集摆摊则可以接触到更多大众,两方面都是我们想要达到的。”
除了星期一,Curbside Crafters每天从中午12时开放至晚上8时半,希望可以为商家提供有归属感的固定空间。
刘洋(28岁)和黄皆川莉(28岁)在2020年开设原工坊Un Studio,两人分别制作木工和陶器。曾任数码艺术总监的黄皆川莉在2019年前往中国景德镇,参与乐天陶社的驻场项目观摩学艺,深受启发。当地每周举办的创意市集,有过百个创作者齐聚展出陶艺作品,从日用品、饰品耳钉、茶具到雕塑,彼此交流,碰撞出新火花,让人大开眼界。
她也提到,Curbside Crafters的卖点以及重视的价值,在于手作人和商家可以拥有自己的小店面,进行创作,和其他同路人互相交流。
首次参展,他们为坚守品牌风格,把刘洋亲手制作的器材和摆具,从工作室搬到展位,再两个人两双手慢慢架设摊位。刘洋分享道:“我们到了现场,才发现不少身经百战的单位,都是请人来帮忙架设的。”
参展者:体验和探温本地市场
“接下来,我可能会尝试钩织更多不同类型的物品,希望每次摆摊都为访客带来新鲜感。”
文创市集的推动,也让一些手工爱好者从案前走到和人交流互动的平台,攒积自信和经验。叶釨倪(40岁,家庭主妇)本来喜欢在家中做钩针手作,做了一段日子,累积一些作品后,希望可以看看外界的反应如何。她去年12月看见新生活文创市集招募手作人,便尝试参展,也从那时开始经营自己的手作品牌B.myfavourite。
Curbside Crafters营销助理沈淑仪受访时说:“我们希望创造一个舒适且不断创新的空间,无论本地人或游客,都能在这里悠闲放松,品美食和逛街。”
“文创代表一个国家的文化认同,文创市集除了成为销售空间,也应该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站,包括让小商家接触大众,试探市场水温,也能和理念相似、并肩追梦的同行相遇。”
两人隔年一同创业,具有日本、新加坡和中国文化背景的他们,希望将各地的工艺和文化底蕴融入创作,也不避讳将外国作品引介到本地。
“像Jovial Crafts、Moon Rabbit和Mrazziepie等品牌,除了贩售商品,同时也在这里设计和制作,前来的访客可以看见创意诞生的过程。”
写作是个人私密的行为吗?文学如何拉近彼此的心?一名诗人与他的打字机,在市集空间里时刻进行创作。只要给他三个单词,他就能在现场写出一首诗。
文创市集推手:品牌要有故事
现场用打字机即兴写诗
在吴官霖看来,文创品牌的核心在于拥有动人的故事和创作的热情。
2019年的新生活文创市集在新加坡华族文化中心举办。参与筹划的新加坡华族文化中心节目组长李仪文观察到,疫情后人们更热衷于逛市集。他举例说:“近来的斋戒月市集,坊间出现价格偏高的评价,但如果商品精致有质感,即使价格较高,人们也愿意消费。”
他说:“对于文创商品的特点和卖点,不该停留在这件产品有多少个尺寸规格这些层面,应该挖掘得更深才是。”
“但次数多了,我反而开始享受公开写作的感觉。因为在那过程中能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连接,我可以向对方提问,甚至察觉他们的特质和小细节。”
走过疫情,本地市集遍地开花,形态各异。从规模庞大的ArtBox,到手作、绿色可持续主题或二手市集,几乎每周都能在岛上不同处发现市集的踪迹。一些文创市集借鉴国外的成功经验,为创作者提供创意伸展台,也让有趣的灵魂相聚于此,感受悠闲慢生活。
本地文创市集面对的挑战
他以外国的文创市集举例,从摊位设计到色系搭配等细节,商家都下足心思,也会耐心向访客解释品牌概念。这种“饥饿感”,正正是商家热忱与诚意的体现。
从案前走到与人交流的平台
用暖袜传递正能量
一对匠人情侣在疫情下开设陶木工作坊,在一方空间里努力耕耘。随着创意市集在本地重新萌芽,他们也在今年首次摆摊,以上个月举办的Boutique Fairs为起点,希望借此走出工作室,看看外面的世界。
在吴官霖看来,本地文创市集的局限在于寻找固定合适的场所,以及如何不让它偏离主题,毕竟文创市集和嘉年华有着截然不同的概念。
这里也开放给不同活动主办方举行主题活动,发挥社区建设的意义。除了近期举办的Bazaar Kita,还有集合钩针、编织、刺绣手作品的Fibre Flock、新加坡首个水晶节Cryschella,以及义安理工学院学生的毕业设计展“六味小刺猬”。
平日里,两人在工作室内各做各的,周末则授课,以对新手较友好的陶艺课为主。工作室内一年举办两次销售会,除了自身作品,还有海外艺术家的精良制作,希望为本地陶瓷爱好者开拓视野。
在2011年确诊抑郁症和焦虑症后,苏翃慷(30岁)曾落入生命低潮。后来,他和一名好友共同创立袜子品牌Talking Toes,希望通过贴肤保暖的袜子,鼓励人们享受生活意义。每双袜子都织上鼓励话语,如“Follow your heart”或“Be excited for today”,让人低头时还能接收到生活正能量。 品牌的Impact Collection系列与非营利组织和慈善团体合作,提高保护森林、爱护动物、了解自闭症和心理健康等意识。其中与猫福利协会合作的折耳猫袜,凡售出一双,都会捐出一成毛利给猫福利协会。作为本地品牌,Talking Toes也紧扣本土元素,唤起人们的熟悉感和亲切感,包括本地早餐系列袜和麻将袜。
自2019年推动“新生活”、“呷欢喜”和“呼锐”等文创市集的吴官霖说,策划的初衷就是希望在本地营造像台湾一样纯熟的文创景观。
目前,她主要钩织小饰品、手提包和玩偶。手工作品急不来,从研究设计,采购材料,动手做,到包装和摆设摊位都是一人包办,虽然不容易,但也带给她极大的成就感。
刘洋说:“陶艺并不只是盘碗碟而已,我们当时还淘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作品来收藏。”
他提到,在市集中即时创作的感觉更原汁原味,书写的当下也成为他和对方共享的时刻。“和陌生人交流能带来很大的满足感,我也始终想以由衷的字句,向人们传达希望、灵感并产生联系。”
他忆述,举办首场新生活文创市集时,“文创”在本地还是很新的概念,报名参展的商品参差芜杂,不得不进行一轮筛选,才选出35个较具原创性的本地单位参展。此外,他也引进十来个台湾品牌跨洋参展,包括小日子和广富号。
苏翃慷说:“现在本地市集很多,我们想要找的是为社区注入活力,让零售品牌可以提供良好购物体验的市集。”
常态性或快闪式市集空间
无论是常态性或快闪式市集,讲求创意与个性化,是它们的最大公约数。参与手作生产或文创市集策划的人,各自见到了这片土地的局限,却都不免流露出“明知难为而为之”的倔强和叛逆,这或许就是文创个性的体现,以及“无论如何,再试一次”的精神。